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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喬寧 - 祕愛風流無情夫 【單】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8 11:30 PM     標題: 喬寧 - 祕愛風流無情夫 【單】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9 A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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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經歷一場車禍醒來,她居然從成天忙著打工的年輕女孩
變成出身名門、已有丈夫的成熟千金名媛?!
這樣的「重生」對許多女孩來說等於是美夢成真
可她只覺得從個性到婚姻狀況,都嚴重的適應不良!
果然有錢人想得都和她不一樣
明明她的「前身」曾經和自己丈夫交換過永恆的誓言
兩人私底下卻各自和另外的對象牽扯不清
就連兩家的長輩,都諄諄告誡他們不可以愛上對方!
她很努力想以新身份好好的生活下去
可是她畢竟太年輕,她的丈夫又太有吸引力
他光是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的心跳和呼吸
當他特意施展男性魅力,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……
可惜她忘了,她的丈夫心裡沒有情愛,只懂得利益算計
而她那些青澀綺麗的期待,永遠沒有實現的可能性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2013/06/14
【出版社名稱】禾馬文化
【書系及編號】紅櫻桃 RC105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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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8 11:50 P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1 11:55 PM 編輯

第一章

      楊思穎握住金銅色的門把,感覺金屬的冰冷觸感印上柔嫩的掌心肌膚,她反覆做了幾個深呼吸。
  
  但是,無論做了多少次深呼吸都沒用,膽怯的感覺始終鎮壓不下,她的指尖在顫抖,膝蓋發軟。
  
  倒映在鏡面門板上的,是一張精雕細琢的美麗嬌容,纖纖細眉蹙起,刷過蜜粉的軟嫩雙頰因緊張而泛紅,花瓣狀的嘴唇微張,徐徐吐息。
  
  怔怔望著這張柔美的臉蛋,不管端詳多少遍,她依然感覺陌生。
  
  這個出身豪門的千金名媛,半年前失去意識躺在醫院,全身傷痕纍纍,像是被拆碎的洋娃娃又重新組合起來,昏迷指數一度只剩下三。
  
  而她,甚至不是「她」,而是另外一個已經死去的人……
  
  「楊總,你怎麼還杵在這裡?大夥兒都已經到齊了,就等你一個啊。」一個從洗手間方向走回包廂的中年男子,看見一臉猶豫的楊思穎,先是眼睛一亮,隨即上前打招呼。
  
  楊思穎對男子輕扯唇角,苦笑成分居多。楊總?就算做了上千次的心理調適,她還是無法習慣這個身份。
  
  「來來來,我幫你開門。」男子將他突出的肚腩擠過來,楊思穎不得不鬆開門把,不自在的退到一旁。
  
  鑲滿水晶與藝術圖繪的鏡面大門往內推開,男子做出一個請進的手勢。
  
  楊思穎臉上掛著一絲勉強的微笑,微微點頭,握緊手上的凱莉包,垂下眼眸再一次確認自己的穿著沒有失儀。
  
  深藍色系的半正式洋裝,設計簡單保守,沒有太多的裸露,黑色絲襪與深藍高跟鞋,成功營造俐落乾脆的專業形象。
  
  楊思穎挺起胸口,努力裝出自信飛揚的神情──儘管這對「她」來說就跟酷刑沒什麼兩樣。
  
  高跟鞋一旋,跨入金碧輝煌的包廂,入目的是挑高的空間,昏黃的水晶燈,馬蹄形的真皮沙發,大理石琢磨成的長桌。
  
  桌上擺滿了小菜,幾瓶名貴的酒和杯子散置,沙發上坐著數十對男男女女。
  
  男人清一色穿著正式西裝,全是經常出現在媒體前的政商界名流,他們身邊各擁著身材火辣的美女。
  
  空氣中流動著肉慾的氣息,男人的手全在女人身上不安分的滑動,女人欲拒還迎的媚笑,一邊慇勤勸酒。
  
  不管看了多少次這畫面,楊思穎就是做不到無動於衷,她的胃開始翻絞,一股嘔吐感在喉間作祟。
  
  「啊,楊總來了。」出聲的男子咧嘴大笑,一雙毛手正摸在女伴的胸前,平時在媒體面前建立起正直憨實企業家的形象,在此刻完全塌毀。
  
  只有在這種高級俱樂部的包廂裡,這些人才會撕下面具,露出底下的真面目──貪婪好色。
  
  「陳董。」楊思穎忍住反胃,微笑打招呼。
  
  「梓桀,楊總來了。」一見楊思穎走來,席間幾個男人紛紛轉頭,看向在馬蹄形沙發中央的男人。
  
  被稱作梓桀的男人只挑了一下眉,炯亮的眸光揚高,帶著一絲慵懶看著楊思穎。
  
  楊思穎的心臟劇烈跳動,握住提把的雙手扭得更緊,纖細的喉嚨吞動數下,腳步漸漸放慢,一度猶豫自己該不該靠過去。
  
  那雙深邃如黑夜的眼眸鎖定她,他的坐姿很隨性,襯衫解開了三顆鈕扣,炫耀著一片雄壯的胸肌,西裝褲底下一雙長腿交疊。
  
  那個男人,名喚霍梓桀。
  
  他是「凱華」集團的執行長,也是全亞洲備受矚目的年輕企業家。鑲金的家世背景,俊美多金的形象,留美名校的高學歷光環,他呈現給大眾看見的,就像是現代版的王子。
  
  他身邊環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,但是,他的妻子只有一個──那就是楊思穎。
  
  「什麼風把你吹來了?」霍梓桀輕搖手中的酒杯,未融化的冰塊撞擊杯身,發出清脆聲響。
  
  楊思穎來不及回應,剛才替她開門的陳董搶著說:「是我打電話給楊總的,說大家在這邊聚一聚,順便談一下投資上海的事。」
  
  這些人對楊思穎客氣不是沒有道理,身為「日欣」金控的總經理,又是金控創辦老董的獨生女,就算眾人皆知這位大小姐脾氣大、架子高,也得賣上三分面子。
  
  更何況,做生意搞投資,若想申請大型企業貸款,或是特殊的企業融資,只要搞定楊思穎,一個月內包準就核准過案。
  
  眾所周知,霍梓桀與楊思穎這段婚姻,出發點就是將霍楊兩家結為企業盟友,最典型的商業聯姻。
  
  「凱華」集團旗下的事業版圖囊括了建設營造、金融保險、空運物流等等,其中幾間都為上市公司,在一片不景氣中,近兩年來股價卻還上漲了數倍,光是霍梓桀的身價淨值就高達數億美金。
  
  「日欣」金控與「凱華」集團合作已久,日欣老董楊明旺透過大型借貸給「凱華」,壓低利率併購入部分股權,間接投資「凱華」旗下幾個最賺錢的產業。
  
  一年前,兩家為了可以增進生意夥伴間的信任度,加上第二代年紀相近,順理成章促成一段商界佳話,讓兩個年輕人步入禮堂。
  
  說穿了,就跟古時候的政治聯姻沒什麼兩樣,用一段婚姻聯繫著兩家之間的信任,保持互利關係的平衡。
  
  「楊總別站著,快坐下。」坐在霍梓桀身旁的人,自動自發的騰出空位。
  
  「謝謝。」楊思穎提著一顆急跳的心,在霍梓桀身側坐下。
  
  她沒發覺,這舉動引來其他人詫異的注目。
  
  那些人會將霍梓桀身旁位置讓出來,只不過是出於表面客套罷了,沒人會蠢到以為,楊思穎會真的和霍梓桀並肩同坐。
  
  只要和楊霍兩家有點私交的人都曉得,小倆口的婚姻有名無實,兩人只在公開場合演演親密戲,私底下冷漠如陌路人。
  
  只要沒有媒體或外界人士在場,即便兩夫妻一起出席私人邀請的商業聚會,仍是各坐各的,互不干涉。
  
  這樣的假面夫妻在政商界多得是,倒也不稀奇,只要私底下別玩得太過火,維持好兩家該有的顏面,許多人也是這樣過一輩子。
  
  不過……
  
  商界圈裡人都知道,楊家這位千金從小被寵壞了,個性驕縱跋扈,平日氣焰甚高,對霍家兩老態度極差,嬌得令人生厭。
  
  前不久楊思穎出了場車禍,據說還是因為她準備夜會其他男人,凌晨兩點駕駛紅色跑車超速撞上護欄,差一點就成了植物人,卻奇蹟似的康復。
  
  「楊總的氣色看起好多了。」一名電子小開對楊思穎舉杯寒暄,其他人也跟進,紛紛恭賀個幾句。
  
  「謝謝。」楊思穎也舉杯一一回謝,眼底卻有不安在浮動,甚至不由自主的看向丈夫。
  
  霍梓桀挑眉回睨,手中的酒杯抵住上揚的唇,有一口沒一口的薄啜,銳利的眸光透過杯緣,慵懶地審視起他那陌生的妻子。
  
  結婚一年多,兩人約定好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,如非必要不會單獨聚頭,但這樣的和平狀態,卻在半年前被她打破了。
  
  她夜會男人卻失速撞車的新聞,被媒體渲染得沸沸揚揚,他被迫天天上醫院扮演癡情丈夫,順利平息了這場風波。
  
  半年前,原本以為車禍傷重的她,會一輩子躺在醫院當植物人,好不容易淡掉的外遇醜聞往後也不會有人再提起,省得他心煩。
  
  誰知,她福大命大,一個月後奇跡式甦醒,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,就是打算演完最後一天癡情丈夫的他。
  
  那天傍晚,媒體報得可轟動了,他成了俊美專情的青年企業家代表。日日在病床旁癡情呼喚妻子,終於將妻子喚醒……多麼可歌可泣啊,現代版王子與公主的愛情童話。
  
  全是狗屁。霍梓桀冷嘲的扯動一下嘴角。
  
  要不是擔心楊明旺那個老頭會中止借貸給「凱華」,導致手頭可用的流動資金短缺,造成後續一堆不必要的麻煩,他才懶得理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。
  
  但……事情似乎有點不太對勁。
  
  霍梓桀眼神一閃,靜睇著忐忑難安的楊思穎。
  
  太安靜,太溫和,太……膽怯了。車禍痊癒後的楊思穎,就像是重新投胎轉世過,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變得不一樣。
  
  驕蠻跋扈的性格不見了,總是籠罩著自負的眼神變得怯懦不確定,即便她挺高胸口表現自信,但是眼底依然有著清晰的茫然。
  
  是因為車禍的關係吧?霍梓桀眉頭微微併攏,不怎麼在意的丟開這念頭。
  
  反正,他和這女人的婚姻,不過是制衡兩家利益的安全機制,只是一個空殼,他可沒這麼好的興致,去關心一個名義上是他老婆,實際上跟陌生人沒兩樣的女人。
  
  一陣熱絡的寒暄過後,包廂內的男人邊玩樂邊聊投資的事,楊思穎看著那一個個挨在男人身邊的小模或女星,衣衫半解酥胸半露,任由男人毛手毛腳,濃妝艷抹的臉蛋不時露出很享受的表情,當下她的噁心感更重了。
  
  「你為什麼要來?」彷彿看出她排斥的感受,霍梓桀將酒杯放在翹起的那只腿上,那俊美的面龐,十足男人味的性感氣質,引來在場女陪客時不時拋來媚眼。
  
  「是陳董……」她茫然又不安的看著他。
  
  「你從來不會參加這種聚會。」濃眉玩味的揚了一下,他挑唇,似笑非笑。「陳董只是剛好碰見你,順口提了一下,你就當真了?你怎麼了?這麼嫩,一點也不像我認識的楊思穎。」
  
  好奇怪,他不是楊思穎的丈夫嗎?為什麼他說話總是帶著挖苦意味,看她的眼神冷漠如外人。
  
  「我只是好奇,加上在家又沒什麼事可做,就過來看一下。」她心虛的扯開一絲笑。
  
  要不是被楊明旺一通電話找進「日欣」金控,她也不會在離開的時候碰見陳董,完全不懂這個複雜生態的她,又怎會曉得,這些有錢人說的話虛實難辨,看似褒實則貶,似是而非,一句話可以繞十個圈子說。
  
  她沒這種心思,也不習慣這一切……只因為,這具軀殼底下的她,或者該說她的靈魂,根本不是楊思穎。
  
  「思穎,你別介意啊,我們不曉得你會過來,擔心梓桀一個人喝酒太悶,就幫他找了個伴兒。」一個面帶醉意的男人笑嘻嘻的說。
  
  伴兒?楊思穎怔忡的閃動眸光,不懂男人的意思。
  
  她的疑惑在十秒鐘過後解開了。金色大門被推開,一個穿著黑色貼身短洋裝的火辣嫩模走進包廂,成熟的大鬈發,濃艷的妝容,像是走伸展台似的踩著高跟鞋進來。
  
  「嗨,好久不見了,霍總。」女人俏皮的對霍梓桀拋媚眼。
  
  楊思穎仰著瞪圓的眸子,滿臉震驚,手中一口也沒喝的酒差點全灑到地上。
  
  「宛真?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她突兀的站起身,擋住火辣美女的去路。
  
  那嫩模愣了一下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不可能啊,模特兒圈的人只知道她的藝名,她也沒隨便向人透露過本名,這個女人是怎麼知道的?
  
  霍梓桀的眸光凝著激動的楊思穎。這可古怪了,楊思穎向來只跟同樣出身的千金名媛混在一起,幾時認識了專靠陪大老闆吃飯睡覺往上爬的模特兒?
  
  「小姐,你認錯人了……」
  
  「宛真,你不是休學去當模特兒嗎?怎麼會……」楊思穎瞄了一眼包廂內肉慾橫流的畫面,心底發寒。
  
  「我認識你嗎?」宛真不快的上下打量她。
  
  霍梓桀看好戲似的彎起嘴角,等著脾氣特大,絕不容許別人藐視的楊思穎大發雷霆。
  
  出乎意料,楊思穎抓住宛真的手腕,不由分說的拉她走出包廂。
  
  「噯,糟了,楊總該不會是吃醋了?」
  
  「抱歉啦,梓桀,我沒想到你家那口子會來這裡。」
  
  面對在座其他人看熱鬧的調侃,霍梓桀不以為忤,只是揚起無所謂的笑容,放下酒杯站起身。「我出去一下,你們隨意。」
  
  「你不是在當模特兒?為什麼要來這裡陪酒?」
  
  楊思穎將宛真拉到寬敞的中庭,停在用來擺設的一大盆蝴蝶蘭前,難以置信的問道。
  
  宛真不耐煩的拍掉她的手,從包包裡拿出香煙點上,冷冷的瞟她。「小姐,你哪位?我根本不認識你。」
  
  楊思穎心一急,話不經大腦就脫口:「我是夏恬馨,你高中最要好的朋友。」
  
  聞言,宛真表情一震,隱在蝴蝶蘭後方的一抹高大身影也在瞬間靜止不動。
  
  「你瘋了嗎?」宛真將她從頭到腳瞪過一遍。「小姐,我看你是真的瘋了!」
  
  沒錯,夏恬馨確實是她高中好友,兩人也考上同一間大學,但是在入學前,她通過試鏡,跟模特兒公司簽下經紀約,因此暫時辦理休學,忙著忙著,兩人的聯絡也就淡了。
  
  加上夏恬馨的繼父好賭愛錢,母親又是個藥罐子,她天天忙打工,也找不出時間跟自己聯繫。
  
  楊思穎咬咬唇,低頭看了自己一眼。是啊,她剛才說的話,一定教人匪夷所思。
  
  又有誰會相信,車禍而亡的窮困女孩夏恬馨,居然重生到嬌嬌千金楊思穎身上……連她自己有時回神,也感到荒謬。
  
  一場車禍醒來,從一個成天忙著打工賺錢的十幾歲女孩,成了出身名門、已有丈夫的千金名媛,她一度懷疑自己是人格分裂,或是罹患了精神方面的疾病。
  
  但是,她很清楚自己的神智是正常的,也非常清楚,自己只是擁有楊思穎的身體,內在卻是貨真價實的夏恬馨。
  
  「宛真,你聽我說,我知道這很難相信,但是,我真的是恬馨。」
  
  「你夠了!我不知道你是誰,也不知道你開這種無聊又變態的玩笑,目的究竟是什麼,但是前幾天我才在夢世代百貨見過恬馨。」
  
  楊思穎聞言一震。「怎麼可能?我……我不是應該死了嗎?」她口中的「我」,自然是指夏恬馨。
  
  「對,恬馨之前是發生車禍沒錯,不過她已經痊癒了──天啊,我真是瘋了,幹嘛跟你扯這麼多。」宛真翻了個白眼。
  
  楊思穎腦袋一片混亂,但是當她看見昔日單純的好友,此時濃妝艷抹,穿著衣料短薄的貼身洋裝,裸露大片胸口,手中還夾著一根煙……天哪,她才十九歲呀!
  
  一股憤怒忽湧而上,楊思穎搶下宛真手裡的煙。「你怎麼會變得這麼墮落?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!你是模特兒,不是陪酒小姐!」
  
  「神經病。」宛真抱著雙臂,哼聲冷笑。「剛才裡頭坐的都是大老闆,只要他願意出錢包養,想在演藝圈出頭的機會就多了,你懂什麼?」
  
  「宛真……」
  
  「有完沒完?我根本不認識你,你別再騷擾我。」宛真惡狠狠瞪她一眼,扭頭走開。
  
  楊思穎錯愕的愣在原地,指間還捏著那根沾上口紅的香煙。
  
  與人齊高的盆栽後方,佇立不動的男人,一雙銳眸在淡紫花瓣虛掩之間,投注在臉色蒼白的楊思穎身上。
  
  直到她頹然的往出口走,高大身軀才緩緩從盆栽後方步出。
  
  望著那抹纖細的藍色人影,霍梓桀瞇起眼,薄唇輕吐:「夏恬馨?」
  
  是的,她不是楊思穎,她是夏恬馨。
  
  那天在醫院睜開眼,入目的第一張臉,是名喚霍梓桀的男人。他只是靜靜的靠坐在椅背上,雙臂盤在胸口,黑眸半掩的睨著她。
  
  「楊思穎,你真行,半夜去找男人也能搞到差點送命。」霍梓桀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冰得刺骨的嘲諷。
  
  她腦袋一團爛糊,好像被砸碎了又重整,什麼都聽不進去,卻異常清晰的聽見了他喊她──楊思穎。
  
  那是誰?她從來沒聽過,也沒見過守在病床邊的男人。
  
  後來,她才發現,自己已經不再是夏恬馨,而是一個二十七歲、結了婚的成熟女人。
  
  解脫了──這是震驚恐懼之後,當下第一個鑽入她腦海的念頭。
  
  她承認自己是自私的。
  
  當她在茫然與懵懂間瞭解到自己已經重生,然後,那股長久以來壓在胸口,沉重得難以負荷的痛苦,瞬間蒸散了……
  
  她終於可以脫離總是拳頭相向的繼父,身體滿是病痛、深愛繼父的軟弱母親,貧困的家境。
  
  她也以為夏恬馨這個身份,應該是死了,否則她的靈魂怎會離開身體?於是,她決定好好的以新身份活下去。
  
  然而,想得容易,做起來卻非常困難。
  
  她的個性軟弱膽小,學不來楊思穎的驕縱任性。從高中就開始在餐飲店打工,她習慣看人臉色,習慣向人低頭,知道在殘酷的現實面前,自尊心是最不被容許存在的累贅。
  
  光是要模仿楊思穎的自信高傲,她就必須耗上全部的心力。或許該慶幸,不管她扮得再怎麼不像,也沒人會懷疑她不是楊思穎。
  
  因為她不是「假扮」,而是這一輩子,都將用著楊思穎的身軀活下去。
  
  叭叭叭!
  
  短促的喇叭聲響起,嚇醒了怔怔站在大馬路邊,正要揮手招計程車的楊思穎。
  
  「上車。」一輛保時捷停在她面前,車窗降下,駕駛座上的霍梓桀淡淡命令。
  
  「不用了,我自己可以搭車回家。」沒料到他會突然憑空冒出,楊思穎只手輕撫胸口,努力保持表情鎮定。
  
  「你希望我回去包廂,陪那個宛真玩玩?」霍梓桀挑了一下濃眉。
  
  心臟一緊,楊思穎緊張的瞅著他。「你把宛真怎麼樣了?」
  
  霍梓桀揚唇。「先上車,我再告訴你。」
  
  吞嚥著乾澀的喉嚨,楊思穎繞到保時捷的另一側,開門上車。幾乎是門一關上的瞬間,銀色保時捷如子彈般奔馳在黑夜中。
  
  「宛真她──」
  
  「她的目標是我,我一走,她也跟著離開了。」
  
  原來是這樣啊。得到想要的答案,她鬆了口氣,緊張的情緒減弱些許。
  
  「你的身體還好嗎?」行駛一段路,他忽又啟嗓。
  
  「很、很好。」她怯怯不安的投去一眼。
  
  「你是怎麼認識那個宛真的?」
  
  「呃……很久以前認識的。」她緊張地猛舔唇瓣。
  
  「我不是問你時間,而是問你怎麼認識。」堪比黑夜深邃的眸斜斜一睞,將她坐立難安的神情盡收眼底。
  
  「我跟她是高中認識的。」
  
  「高中?你高中不是在英國念的,還是我記錯了?」
  
  「嗯……有一次回台灣,朋友的朋友介紹認識的。」
  
  「看不出來,你這麼關心不同生活圈的朋友。」
  
  「嗯。」她心虛的覷他一眼。
  
  天啊,求求你別再問了!楊思穎額頭滲出薄汗,秀美的側顏在閃爍的霓虹燈映照中,透著一股快窒息似的蒼白。
  
  或許是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,她的個性膽小,天生容易緊張,面對說話態度強硬的人,會下意識的想躲開,也害怕成為焦點。
  
  所以,她很清楚自己永遠當不了什麼大人物,她只適合當芸芸眾生之中的小人物,安分守己的過生活。
  
  一段漫長的沉默之後,銀色保時捷抵達位在台北市高級住宅區的獨棟豪宅。
  
  楊思穎鬆了口氣,雙手越發握緊凱莉包的提把。這一路上,每當紅燈空檔,霍梓桀別有深意的睨向她,她的目光就像躲著貓的老鼠,驚悸慌亂的飄開。
  
  眼神騙不了人。
  
  她的眼神,不像二十七歲的成熟女人,反倒像是十八、九歲的女孩。也不是未解世事的天真無知,而是一種經歷過現實磨難,卻又不至於太過世故的眼神。
  
  無論那是怎麼樣的眼神,都不該也不可能出現在楊思穎的臉上。
  
  對照她出院後的種種反常舉動,完全判若兩人的氣質與個性,唯一可以解開這些謎底的,只有一個關鍵──
  
  「夏恬馨。」
  
  當那張形狀優美的薄唇,輕輕吐出這個名字,楊思穎全身起了一股戰慄,面向窗外的蒼白臉蛋僵住,不敢轉向駕駛座。
  
  霍梓桀雙臂交掛在方向盤,挑高的濃眉之下,一雙凌厲的深眸,像帶著刺的爪子,緊攫那張清麗的容顏。
  
  「方纔,我好像在哪裡聽見你提起這個名字。」滑順低醇的嗓音在車內飄動。
  
  「沒……我沒有,你應該是聽錯了。」
  
  「思穎,我發現你變了。」
  
  「什麼?」她想扯開笑容,反使細柔的嗓音更虛弱。
  
  「你從來不會這麼溫順的被我詢問,也不會避開我的臉。」
  
  就像是脫胎換骨般,徹頭徹尾成了不同的人。就算再怎麼忽略她,觀察力敏銳的他也很難不察覺。
  
  「今晚在俱樂部的聚會,你也不該出現,你早該知道那種場合會有多荒唐,而不是身在其中後,才露出一臉驚恐的表情。」
  
  他都知道!楊思穎扭過纖細的頸子,驚詫的看入那雙深邃的黑眸底處,不敢相信她極力隱藏的情緒,早已被他一一捕捉。
  
  乾澀的喉嚨吞動一下,她無法與那雙如火炬般懾人的眼眸對看太久,膽怯的垂下眼瞼。
  
  而這個膽怯的舉動,恰恰更是楊思穎這個氣焰凌人的女人,最不可能會有的反應。
  
  楊思穎的態度永遠是囂張的,嬌蠻得無法無天,真當自己是皇親國戚似的,對待任何人都是頤指氣使。
  
  眼前這個女人,膽怯得像一株含羞草,隨意一記嚴厲眼神,她便會縮起嬌顏,緊張得不知所措。
  
  這樣的她,意外的使人迷惑。
  
  霍梓桀突然意識到這一點,發覺自己花了一整晚的時間,把思緒全撥到她身上。
  
 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,包括其他女人。結婚一年多,兩人早協議好各玩各的,而他,本來就沒對誰動過真情,女人之於他只有慾望,不涉及情愛。
  
  「我……我想上洗手間,抱歉。」面對那咄咄逼人的目光,楊思穎結結巴巴的拉開車門,狼狽的逃離保時捷。
  
  霍梓桀瞇起眼,看著她一路走得跌跌撞撞,好幾次差點被地上的突起物絆倒,那種倉皇中透著一股青澀感的舉動,竟然讓他想笑。
  
  他發現,這個「嶄新」的妻子已經勾起他滿腹興趣。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8 11:55 P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1 11:58 PM 編輯

第二章
  
  夏恬馨,今年十八歲,父親早逝,母親在她十二歲那年再嫁,繼父是標準的地痞流氓,吃喝嫖賭樣樣來,母親又是吃藥配飯的藥罐子,只能到小吃店打打零工。
  
  她從高中起便負責自己的生活費用,目前就讀一所風評不好不壞的國立大學,沒修課的時間都在打工,假日則在夢世代的地下美食街當計時清潔人員。
  
  辛苦掙得的錢,經常有大半都進了繼父的口袋,如果繼父討不到錢,還會對母女倆拳腳相向。
  
   偏偏她的母親死心眼,怎麼也不肯離開這個糟糕的繼父,夏恬馨竟也順從母親,沒有半句怨言的忍耐下來。
  
  這個女孩說好聽點,是溫順乖巧;難聽一點,是軟弱膽小。
  
   看完了秘書透過徵信社呈上來的資料,霍梓桀不由自主的將資料上的女孩,與他近來性格大變的妻子做連結。
  
  資料所形容的每一樣特徵,一項不差的,出現在車禍後的楊思穎身上,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
  
  靈魂附錯身?人格錯亂?還是……
  
    為了一探究竟,總是刻意避開晚餐時間的霍梓桀,推掉了幾個應酬,提前返回對他來說就跟旅館沒兩樣的家。
  
  銀色奔馳休旅車停在種滿花草的前院,霍梓桀推開車門,一手提著楓紅色真皮公文包,一雙健壯的長腿跨出車外,走上門廊的同時,順手扯鬆了真絲領帶。
  
  拿出電子磁卡要解開門鎖時,他才發現大門竟然是虛掩的。
  
  推開門,霍梓桀才踏進屋內,一團軟綿綿的物體突然撲進懷裡,他一震,低垂雙眸看著懷中那顆頭顱。
  
  楊思穎一臉飽受驚嚇的慘白,像溺水之人抓住一棵參天大樹般,纖細的雙臂緊緊抱住他。
  
  她的臉貼住他的胸膛,眼底浮著朦朧水光,神情恐懼極了。照這樣子看來,她早怕得分不清東西南北,也不曉得自己正抱著他。  
  她在發抖,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動,看上去真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。霍梓桀瞬也不瞬的凝視懷中人兒,發現自己很難對這樣柔弱膽怯的妻子無動於衷。
 
  「發生什麼事?」他的嗓音帶著不自知的溫柔,大掌撫上纖柔的後背,一下又一下的輕拍。
  
  她抬起盈滿淚水的眼眶,一臉惶恐的指了指客廳方向,哽咽著嗓子說:「有狗……」
  
  「汪汪!」一隻毛色發亮、耳朵綁了紅色蝴蝶結的馬爾濟斯,蹦蹦跳跳的奔向主人。
  
 攏緊的眉頭霎時一鬆,霍梓桀低下頭,看著怕得越發縮進他胸膛的女人,心中的謎團又膨脹得更大。
  
  「別告訴我,妳不認得自己養的狗?」霍梓桀語氣平淡的問道。
  
  「我……我養的?」楊思穎一臉惶惑,發現馬爾濟斯在她腳邊繞來繞去,甚至伸舌舔她的小腿,她雙手揪緊了霍梓桀的西裝,又驚又懼的瑟縮。  

  嗚嗚……不要靠近她……她最怕狗了!
  
  「陳大姊,這是怎麼回事?」霍梓桀喊來家裡的幫傭。
  
  年紀四十好幾的中年婦女抹抹手,小跑步的從廚房那頭出來。懂得察言觀色的陳大姊,看見女主人嚇得縮在男主人懷裡,趕緊上前抱起馬爾濟斯。
  
  「霍先生。」陳大姊先向罕見在晚餐時間返家的男主人打招呼。
  
  「雪莉怎麼會在這裡?」霍梓桀瞄向陳大姊懷中拚命掙扎的馬爾濟斯。
  
  「今天下午楊夫人抱回來的,她說怕太太在家休息的時候無聊,所以把雪莉帶回來。」陳大姊解釋。
  
  當初是楊思穎的母親,為了祝賀寶貝女兒新婚,買了這隻馬爾濟斯當新婚禮物,只是先前楊思穎車禍住院,愛狗的楊夫人便將馬爾濟斯抱回楊家。
  
  「她跟太太沒碰到面?」霍梓桀突如其來的問。
  
   陳大姊愣了半晌才回過神:「那時候太太在午睡,楊夫人不想吵醒她,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。」
  
  「我知道了。妳先把雪莉放到後院。」霍梓桀吩咐下去。
  
「好。」陳大姊頷首,抱緊一直想撲向久違的女主人的馬爾濟斯。
  
  「凹嗚。」得不到親親女主人的一記撫摸和擁抱,馬爾濟斯發出哀怨的嗚咽。
  
  這聲惹人憐愛的哀鳴,聽在愛狗人士耳裡,簡直是摧折心肝,楊思穎卻只是縮起肩膀,臉蛋直往霍梓桀胸膛鑽。
  
  霍梓桀環著她走進擺設與裝潢清一色銀與灰的客廳,冰冷的色調讓原就寬敞的空間更顯大得空洞。
  
  「沒事了,我已經讓陳大姊把雪莉關在後院。」霍梓桀扶著楊思穎在沙發坐下,順手端起桌上一杯冷開水交給她。
  
  楊思穎接過,低頭啜飲一口,握住杯身的手指依然微抖,沒發現自己驚魂甫定的神貌,全落入一雙炯炯黑眸之中。
  
  「為什麼怕狗?」
  
  她心神尚未寧定,恍惚的脫口:「我爸……以前養了一隻德國狼犬,那隻狗很凶,有一次半夜跑進我房裡,我嚇了一跳就拿東西丟牠,後來那隻狗就撲過來咬我……」
  
  「是親生爸爸,還是繼父?」
  
   「繼……」渾沌的思緒倏然一緊,她揚起淚光閃爍的眸,秀容佈滿驚愕。
  
  天啊,她說溜嘴了!
  
  「又想逃?」霍梓桀冷笑一聲,長臂一探,不費三分力氣就將彈起身的楊思穎拉回來。
  
  被大掌重重的按回沙發上,楊思穎驚惶的瞅著他,心臟劇烈的跳動,震得胸口快喘不過氣。
  
  他發現了?有可能嗎?這樣離奇、完全無法用科學角度解釋的事,就連她自己也時常難以置信,他有可能察覺嗎?
  
   「妳不是楊思穎。」霍梓桀這一句話,粉碎了她的自我安慰。
  
   「不……我……」楊思穎緊張得快哭出來,而她甚至不知道該否認還是點頭。
  
  每天早晨起床、每晚臨睡之前,她都必須鼓起莫大的勇氣,才能面對鏡中的自己。
  
  該感到慶幸的,楊思穎是個標準的美女,纖纖細眉,深邃的雙眼皮底下,嵌著一雙璀亮水眸,鼻子巧而挺,花瓣狀的柔唇,加上高學歷和富裕的家庭背景,她就是很多人口中的人生勝利組。
  
  一場車禍沒死成,她竟然成了這個令全台灣女性忌妒的千金名媛,沒有狂喜也沒有感謝上蒼賜給她全新人生的感動。
  
  只因為生性膽怯的她,根本扮不來作風鋪張豪奢的富家女。
  
  「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商人,我不在乎科學和靈異事件,對那些玩意也不感興趣。」一雙銳利的眸,未曾離開她倉皇失措的臉蛋,霍梓桀冷冷的啟嗓。
  
  說實話,他甚至對這個結婚一年多的妻子也不感興趣——但那是在她發生車禍前。
  
  「我……」楊思穎不安的揚起長睫毛,流溢水光的眸,怯怯地迎上霍梓那是一張她見過最英挺俊美的男性臉龐。
  
  以前,當她還是夏恬馨的時候,生活週遭認識的異性,都是差不多年紀的男生,而且大多個性毛躁輕浮,多是吃穿靠家裡的伸手牌,在女生面前只想擺酷耍帥。
  
  霍梓桀不一樣。
  
  他年近三十,臉龐深邃俊美,寬大的肩膀與頎長的模特兒骨架,不管穿上什麼樣的衣著,都可以撐出最英挺的男人味。
  
  他不是男孩,是從頭到腳,包含眼神,都散發出雄性魅力的男人,可以讓女生、女人感到心慌意亂,眼對眼的那一刻就全身發燙的男人。

  他光是坐在沙發上,一動也不動的凝睇,就像是一個睥睨眾生的王者,身上幅射出令人暈眩的侵略感。
  
  胸口猛然一記緊縮,她頓時覺得口乾舌燥。生嫩的她,怎抵擋得住長年周旋在商戰之間的深沉男人?
 
 纖細的喉頭發澀,她心顫的垂下長睫,粉嫩舌尖探出,輕輕舔掃過發乾的唇瓣。
  
  那青澀純真的自然表現,對於看多女人刻意獻媚挑逗的霍梓桀而言,是一種強烈剌激感官的誘惑。
  
  他想抓緊她的雙臂,低頭吻住她的羞怯……只差那麼一點點,理智就要脫籠,終究還是將這股來得突兀的慾望壓下來。
  
  「我不知道楊思穎和夏恬馨之間有什麼關聯,但我很清楚,此刻在我眼前的這個女人,不是和我結婚一年的楊思穎。」
  
  「我不是楊思穎……我是夏恬馨。」她用著快哭出來的嗓音,細弱的說。「我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,當我醒來的時候,就發現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。
  
  「重生?」霍梓桀腦中突然閃過這個詞。這得歸功關係一向跟他親近的堂妹,依茵最愛看一些雜書,三不五時就闖進他辦公室,一頭熱的找他聊一些年輕人才懂的玩意。
  
  他對依茵熱衷的那些向來不感興趣,只是偶爾漫不經心的聽上幾句。記得有一回依茵為了小說女主角的死而憤慨,還嚷著為什麼作者不讓女主角重生之類的抱怨。
  
  「我不知道……或許是吧。」楊思穎迷惘的望著他,沒想過他居然能這麼冷靜的盤問她,換作是其他人,應該早覺得她神智不正常吧?
  
 但是霍梓桀只是一臉平靜的看著她,深如濃墨的黑眸底處,找不到一絲懷疑或是感覺荒謬的信息。
  
  「你真的相信我嗎?」她又舔了一下唇瓣。
  
 擁有一具成熟的女性身軀,內在卻是青澀的靈魂,她那不經心的小動作,看起來真是該死的誘人。
  
  霍梓桀強迫自己將眼神從那兩片軟潤的粉唇移開。「為什麼不?妳的每個眼神、每個動作都告訴我,妳不是楊思穎。」
  
  「謝謝你。」她如釋重負的說。
  
    「謝什麼?」他挑高濃眉的慵懶神情,性感得讓人屏息。
  
  「相信我不是楊思穎。」
  
  「妳在說什麼?不管這具身體裡頭的人——不,該說是靈魂。」他不信鬼神之說,卻也不曾否認過,世上確實有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奇人異事。「不管正在使用這具身體的靈魂是誰,妳都是楊思穎。」
  
 她聞言怔忡。他說得沒錯,無論如何,現在的她也只能以楊思穎的身份活下去。
  
  「那我們……」她想起兩人的夫妻關係,不由得困窘的抬眸覷他。
  
  「放心吧,這段婚姻不過是空殼子,婚前早協議過彼此互不干涉私下的生活。」
  
   拉掉領帶,解開幾顆襯衫鈕扣,他揉了揉眉心,深邃如鑿的臉龐鬆懈了幾分,不像剛才那樣嚴肅。
  
 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結了婚的男人,像是習慣獨自生活,從頭到腳都流露出不受拘束的自由氣息。
  
  這是怎樣的婚姻?明明在禮堂裡交換過永恆的誓言,私底下卻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。
  
 楊思穎好迷惑……無論是這段婚姻,或是眼前這個……一個眼神就能主宰她心跳呼吸的男人。
  
  夜半時分,獨棟的寬廣豪宅靜無人聲。
  
  陳大姊睡在一樓專辟的客房,二樓是書房與娛樂室,三樓則是琴房和擺放藝術收藏品的房間,四樓則是數間空置的客房。
  
  主臥室辟在最高的五樓,安靜得宛若與世隔絕。房內有個特殊設計的隱藏式小閣樓,可以直通頂樓的空中花園。
  
  霍梓桀坐在雕花長凳上,欣賞著以綠色植物為主景的空巾花園,手中拿著一杯加冰的威士忌,獨自品啜。
  
  「不要……不要過來……別打她……不行!」
  
  一陣低泣聲傳入耳底,霍梓桀放下酒杯,從頂樓小門回到五樓,來到主臥室隔壁的房間。
  
  結婚一年來,他和楊思穎從未同房。新婚夜那女人就對他攤牌,說她另有喜歡的人,不可能跟他睡同一張床。而他對這個跋扈的女人本來就沒太多好感,當然樂於成全。
  
  「不……不要打我……求求你……」微弱的啜泣聲,在深夜寂寂的黑暗中迴盪。
 
  房門沒鎖,霍梓桀推開門進入,來到床邊,看著縮成一團的楊思穎被惡夢糾纏,她的雙手揪緊被子,淚水順著緊閉的眼眸流下。

  「思穎。」他伸手搖晃她。
  
  「不要打了……求求你……你要多少我都會給你……不要再打了……」她的意識已完全陷在痛苦的夢境中,瑩白的臉蛋沾滿了淚痕,秀眉蹙攏,嬌弱得令人心憐。
  
   黑眸緊鎖著那張清麗的淚容,高大的身軀在床畔坐下,伸出寬厚的大掌輕撫她的臉頰,胃裡的酒精在作怪,融化了他一貫獨善其身的冷漠。
  
  一抹淡淡的憐憫閃過闐黑的眸心,胸口微微一動。
  
  她才十八歲,這麼的年輕,卻背負著生活的重擔。記得資料上寫著,夏恬馨是為了趕赴打工,在途間發生重大車禍,一度瀕臨死亡。

  他的生活圈裡充斥著各種類型的女人,大多是出身豪門的嬌嬌女,要不就是逢場作戲的名模女星,像她這樣怯弱認命的小可憐,他從沒碰過。

  或許正因為如此,他才會為她的青澀、容易受驚的膽怯模樣特別留神。
 
  黑眸一凝,覆著薄繭的手指,滑過細嫩的肌膚。比起「舊」的妻子,這個「全新」的妻子勾動了他的心緒,令他不由自主想多瞭解她。
  
  同一瞬,她從夢境掙脫,驚恐的睜開雙眼。
  
  兩雙眼眸在朦朧的光線中交會,全世界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,只剩下兩道心跳聲,在彼此的胸口怦怦發響。
  
  「啊!」她愣了好幾秒才驚呼,揪著被子往後坐起。
  
  「妳以為我想對妳幹什麼?」他半是嘲弄半是好笑的挑眉。
  
  「不是……我只是被嚇了一跳。」她怯怯的說,小手往臉上一抹,才發現全是淚。
  
  「妳作惡夢了。」他淡淡的說,直起高大的身軀轉身走人。
  
  看著那寬闊硬實的後背,心口一個無形的軟陷,她突然起了一股荒唐的衝動。
  
  「不是惡夢!」她急匆匆的扯動嗓子,果然成功使他頓住腳步。
  
  「什麼?」他眉頭微皺,別過臉龐斜睨。
  
  「我夢見以前的事。」被那雙黑眸緊盯,方才凝聚的勇氣又在剎那流失,她吶吶的說。
  
  「妳的繼父常打妳?」他折回來,站在床邊睨著她。
  
 「如果他要不到錢去賭博的話。」她回答完才訝然抬眸。「你怎麼會……」
  
  「我調查過夏恬馨的背景。」他毫不避諱的說。
  
  她先是詫異,隨即想起前幾天在俱樂部的事,又想到他已經知道自己重生前難堪的家庭狀況,雙頰泛開一股熱氣,她有點想哭的低下頭。
  
  「不論過去怎麼樣,妳解脫了。」看她咬唇不語,他喉頭一縮,嗓音沙啞的安撫。
  
  她緩慢的抬起眼眸看著他,雙膝曲在胸前,雙手緊抱住自己,像一團柔軟的棉絮裹在被子裡。
  
  「妳已經成了楊思穎,就當是上天給妳的補償,妳可以過不一樣的人生,過去的那些再想也沒用,乾脆都忘了吧,反正,妳永遠也不可能再回去當夏恬馨。」
  
  「我很害怕……」她哽咽。
  
  從發生車禍陷入昏迷,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成了另一個人,這段時間裡的惶恐迷惘,沒人可以傾訴求救,如今有他,她就像一個在冒險途中,終於尋獲同伴的故事主角,忍不住想向他訴苦,想把自己幽微的心事與秘密都說出來。
  
  看她垂下眼角,珍珠般的淚水滑落,霍梓桀胸口一窒,又坐回床邊。
  
  她才十八歲,對人生藍圖還懵懂的年紀,卻必須過起二十七歲成熟女人的生活,也難怪先前她的種種反應會那樣生澀茫然。
  
  在他這頭熟悉叢林殘酷規則的獅子面前,她就像是怯怯發抖的小兔子,最糟的是,這頭獅子竟然起了保護之心,想將小兔子拉到懷裡照看。
  
  而這頭獅子,也真的這麼做了。
  
  霍梓桀伸出雙臂,將她攏入懷中,大掌貼放在她包覆著絲質睡袍的背上,連他自己都不曉得,原來在他體內,還有這樣尚未被女人誘引出的溫柔。
  
  然而,誘引出這份溫柔的,是一個靈魂住錯身軀的女孩。
  
  「霍……先生……」青澀的芳心一悸,她身子微僵。
  
  「梓桀。」他糾正她。「別忘了,我們的關係是夫妻,如果妳不想讓別人起疑心,惹出一堆不必要的麻煩,最好開始習慣這樣喊我。」
  
  「梓……桀。」她柔怯的試喊一聲,臉頰立時染上紅暈。
  
  霍梓桀牽動嘴角,心情出奇的好。這個女孩就和資料上寫的一樣,乖順溫和的個性,真的像極了沒脾氣的兔子。
  
  「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,好好學著怎麼當楊思穎,適應現在的生活。我知道對妳來說有一定的難度,但是除此之外,別無他法,妳總不能直接了當的告訴別人,妳根本不是楊思穎。」
  
  「我知道。」貼靠著他厚實的胸膛,她細弱的做出回應,惶惶不安的一顆
  
  心,在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中,奇異的平靜下來。
  
  「放心,我會幫妳。」
  
  這句承諾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,連行經大腦思考區的機會都沒有,才剛從嘴裡扔出去,下一秒他自己也感到詫異。
  
  「為什麼?」
  
  「嗯?」
  
  「為什麼你要幫我?」迷濛的星眸,從他懷裡仰起,不解的凝瞅。
  
  「妳想聽實話嗎?」他挑起唇角。「我會娶楊思穎,純粹是想穩固跟楊家的合作關係;她會選擇嫁給我,也是因為她父親百般勸說。我想,這段日子裡妳應該也曉得,楊思穎的個性有多……令人不敢恭維。」
  
  她尷尬的點頭。為了扮好楊思穎,她翻過楊思穎的日記,並假借車禍後會出現短暫失憶症的借口,問過陳大姊關於楊思穎的點點滴滴,拼湊出這個富家千金的性格。
  
  「我與她就跟陌生人沒什麼兩樣,平時各過各的,我對她也說不上來是喜歡還是討厭,認真說起來,比較像是透過婚姻關係確認雙方在商業上聯盟的合作夥伴。」
 
  聽他用著毫無感情可言的口吻,訴說他與楊思穎的這段商業聯姻,她再一次為豪門世家的黑暗而感到發寒。
  
  對他們這種天之驕子或天之驕女來說,婚姻似乎只是一種手段,各種荒誕的情節都有,可以在人前演足王子與公主的浪漫戲碼,人後卻只是利益計量,鞏固各自商業籌碼,亦敵亦友的微妙關係。
  
  「這次楊思穎會出車禍,我想妳應該都知道了。狗仔不知道從哪裡查出,她那晚是準備去見男人,才會超速發生車禍。」霍梓桀低沉的嗓音,夾帶著一股濃濃的冷嘲。「現在,那個替我惹麻煩的女人已經死了,我應該感謝妳才對。」
  
  「這不是我的意願。」她的胸口倏然揪緊,他這樣的說法,像是她竊走了楊思穎的身體,害死了真正的楊思穎。
  
  大掌輕拍她的背,他的嗓音不像剛才充滿嘲弄:「我知道。」靈魂換了身體這種事,世上有誰可以辦到?更遑論是靈魂換體的重生。
  
  「放心吧,幫妳就等於是幫我自己,無論如何,我和楊思穎這段婚姻都必須繼續,妳就忘了夏恬馨,忘掉跟夏恬馨有關的一切,好好當楊思穎。」
  
  醇朗的嗓音像神秘的魔咒,撫去了她的不安,卻也令她膽寒。這個男人幫助她,不單單是出於同情或者仁慈,有絕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這樁婚姻背後的利益……
  
  也對,真正的楊思穎死了,而她,佔據了楊思穎的身體,就必須代替楊思穎過她的人生。
  
  但至少,她可以信任他、依賴他吧?
  
  「很晚了,早點睡吧。」霍梓桀輕推開她,臉上揚著她不熟悉的淺笑。
  
  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?」兩排濃密長睫毛輕顫,她吶吶的問。
  
  「什麼?」
 
  「你……有喜歡的人嗎?」
  
   果然是十八歲的女孩,才會問出這麼……單純得讓人想笑的問題。霍梓桀勾起幾不可察的笑痕。
  
  他這種年紀、這種背景的男人,早不再是憑喜好行事,而是去衡量那個人、那件事、那樣東西背後所代表的價值。
  
  值得,那就喜歡。不值得,那就該盡早剔除。
  
  喜歡與否,根本不在考慮之列。
  
  也對,像她這樣出身的女孩,當然不懂他們這類人的生活模式與思考邏輯。
  
  「為什麼這樣問?」玩味片刻,霍梓桀莞爾的反問。
  
  「呃、嗯,我沒有別的意思,只是想說,如果你有喜歡的人,我可以——」
  
  「可以什麼?」
  
  她困窘的紅了臉,下唇咬了又咬,咬出誘人的紅艷。
  
  「放心,我最不可能做的,就是破壞我跟妳的婚姻關係。」他特別加重了「妳」一字,提醒她,從現在開始,他的妻子不再是死去的楊思穎,而是她。
  
  不知為何,他不必明說,她卻能聽出他加重語氣底下的用意,這算是建立良好默契的第一步嗎?
  
  「我也不會干涉妳私底下的交友情況,除了維繫好婚姻關係以外,我不會要求妳或強迫妳做任何事。」他別有深意的看入她眼底,一雙幽深的眸,像兩顆濃黑的磁石,吸住她的心魂。
  
  一抹悵然卻悄悄進駐心底,她掩下眼眸,遮掩這份異樣情緒。
  
  他要的,依然只是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……嗯,當然了,他又不愛她。
  
  「我明白了,我會努力配合的。」她牽起淡粉的唇角,裝作若無其事的答允。
  
  「很好,祝福我們往後合作愉快。」他向她伸出手。
  
  遲疑幾秒,柔軟的小手才與之交握。他的手掌好大,厚實有力,每根手指頭都好修長,骨節分明,就像鋼琴師的手,好美。
  
  心口重重一跳,她趕緊抽回手,感覺指梢還殘留著他的溫度,白嫩的雙頰悄然漾開兩朵紅霞。
  
  「晚安。」他起身離去,整張床頓時變得好空,房間也比他離開前感覺更冷寂了。
  
  她靠在床頭,怔怔的抱住自己,下巴頂在膝頭,眼眸卻凝望著剛才他坐過的那個位置。
  
  失序的心跳,久久無法恢復正常……
  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39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1 11:59 PM 編輯

第三章
  
  雙方達成協議後,她覺得自己不再是孤軍奮戰,她的丈夫——名義上的——知道她的一切,他會幫助她適應「新身份」。
  
  是的,她要拋棄過往回憶,忘了所有與夏恬馨有關的總總。
  
  從今往後,她,是「日欣」金控的千金,是楊家捧在手掌心的楊思穎。
  
  「思穎,妳出院快三個月了,也該休息夠了,什麼時候要進公司?」
  
  這天早晨剛起床不久,楊思穎甫下樓,便從陳大姊手中接過楊明旺打來的電話。
  
  她握緊了話筒,緊張得猛深呼吸,努力提高嬌脆的嗓音,讓自己聽起來像是任性妄為的大小姐。「爸,這段時間我思考了一下,發現自己對金融方面其實不是很有興趣……」
  
  「妳在跟爸開玩笑嗎?金融是妳最拿手的,妳怎麼可能沒興趣?!」
  
  她閉緊了眼,妍麗臉蛋皺成一團。該怎麼辦?她連大學學歷都沒有,怎可能擔當大企業的總經理?
  
  苦思間,一隻大手劫走了話筒,她輕詫的仰起頭,水眸一凝,雙頰微紅。
  
  霍梓桀穿著燙得硬挺的淡藍色襯衫,單邊的肩膀聳起,夾住話筒,兩手在領口間穿梭,利落的打著領帶。
  
  「爸,思穎身體狀況才好一點而已,你怎麼忍心開始操她?」被幾縷碎發掩住的黑眸,淡淡的睨了沙發上發怔的人兒,那一臉傻樣,讓他差點笑出聲。
  
  這麼傻、這麼天真,要怎麼當好嬌蠻任性的楊思穎?
  
  唇上的弧度勾得略大,霍梓桀空出一隻手,撥了撥楊思穎腮邊微翹的髮絲,她先是一呆,長長睫毛如紛飛的黑蝶,臉上春意盎然。
  
  「喔,是梓桀啊。」楊明旺愣了一下才發現話筒那端換了人。
  
  「爸,你就讓思穎多休息一陣子吧,我才想過一陣子帶她出國散散心。」
  
  看著霍梓桀從容應對,她知道自己這回又逃過一劫了,繃緊的神經線一根根鬆懈下來。
  
  「好的,找時間我會帶思穎過去吃飯。」霍梓桀在一陣客套的應諾下,結束了與老丈人的通話。
  
  「謝謝你。」楊思穎替他接過話筒,投以感激的笑。
  
  「汪汪!」雪莉不知從哪裡冒出來,突襲似的撲向心愛的女主人。
  
  「啊!」沙發上的人兒嚇得跌在地板上。
  
  幸好地上鋪著柔軟的長毛地毯,減輕了撞擊力道。她被熱情到嚇人的馬爾濟斯撲倒,狗蹄搔抓著她的衣物,拚命撒嬌。
  
  霍梓桀繞過沙發,看著嚇得一動也不動,緊閉雙眸,如同受刑一般的女人。
  
  「還好嗎?」他關切的問,卻沒出手幫忙抓開雪莉的打算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嗓音微顫的應了一聲。他說過,如果想當好楊思穎,不讓別人看出破綻,她必須盡早習慣雪莉,因為所有熟悉楊思穎的人都曉得,她是超級愛狗人士。
  
  「汪,汪汪!」聞見女主人身上的乳液花香,雪莉興奮得舔著她的臉,前爪習慣性的撓抓。
  
  她怕癢的扭動身子,拚命壓下對犬科動物的恐懼,無奈雪莉實在太熱情,爪子抓呀抓,將布料鬆軟的領口抓開,露出半邊飽滿雪白的酥胸。
  
  飽受驚嚇的女主人怕都怕死了,當然沒發現,但是高高佇立的霍梓桀,從他這個角度往下垂視,那片香艷春光飽覽無遺。
  
  雪莉的爪子在飽滿的胸房上扒抓,一截被桃紅色蕾絲包襯著的白嫩渾圓露出領口,那強烈對比的色澤,令人血脈賁張。
  
  霍梓桀發現自己的西裝褲變緊了,正繞著領帶的雙手一頓,垂掩的眸光在一瞬間變沉。
  
  該死,早晨恰恰是男人慾望最旺盛的時刻,而她就躺在他身下的地板上,雙手分放兩側,若不是那只礙眼的狗在她胸前鑽來鑽去,他可以看見更多美妙得讓體內每個細胞都活躍的春色……
  
  察覺到客廳裡的氣氛陡變,她帶著一絲怯意,又有點迷惘的睜開眼往上一望。
  
  那雙黑眸灼燒著兩團火焰,毫不遮掩的凝在她身上。
  
  雄性的慾望太過強烈,懵懂如她,也在詫異過後隨即會意過來,她成熟的身子微地一顫,好像有什麼正被他火熱的眼神挑起。
  
  「痛!」突來的痛楚使她嬌呼一聲,低頭一看才發現,雪莉的爪子劃過靠近鎖骨的胸房,白嫩的肌膚滲出一道細細的紅痕。
  
  「凹嗚。」像是知道自己惹禍了,雪莉舔舔爪子,一臉無辜的跳開,改在男主人腿邊繞圈圈。
  
  「讓我看看。」霍梓桀拉她起身,兩人在沙發上坐下。
  
  「不、不用了。」她緊張的攏好領口,目光羞澀的垂下,心臟跳動逐漸加劇。
  
  她真的太生嫩了,並不曉得男人的理智有大半部分是被慾望掌控的,即使是自制力好得嚇人的霍梓桀也不例外。
  
  「那隻狗的爪子可利了,讓我看看,是不是流血了?」他很自然的撥開她抓在領口的小手,拉下弧形領口檢查。
  
  一度被遮掩起來的香艷美景,再次展露眼前,他火熱的目光掃過她雪白的渾圓,令她呼吸困難,緊張的挺直背,卻不知反使柔嫩的胸脯更突出。
  
  他承認自己有點惡劣,一點點。明知道她對男女之間的慾望懵懂無知,卻還是忍不住想逗弄她。
  
  她大概不曉得,當她用羞澀的目光望著他,緊張的輕舔唇瓣時,那模樣對男人來說,是最致命的誘惑。
  
  值得慶幸的,這個女人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……而且,他並不討厭這個「全新」的妻子,甚至可以說,有那麼一點點的動心。
  
  「會痛嗎?」黑眸一揚,緊盯她異常紅潤的臉蛋,他的長指用著令人戰慄的輕柔力道,撫過那道血痕。
  
  「一點點而已。」她吞動一下咽喉,感覺體溫在飆高。
  
  「妳該早點習慣牠的,那隻狗已經被寵壞了,對主人沒大沒小。」
  
  「嗯……」他的手指來回輕撫紅痕,她顫抖著,全身軟得像一團棉絮。
  
  沾上邪氣的黑眸低斂,帶著慾望的渴,欣賞那片雪白美景,包覆在桃紅色蕾絲胸罩的雪乳,隨她呼吸上下起伏。
  
  好吧,他承認自己是有些卑鄙,但那又怎樣?他是這個女人的丈夫,他愛對她怎麼樣就怎麼樣。
  
  況且,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——在慾望面前。
  
  「我知道一個簡單的止血方法。」闐黑眼眸鎖視快喘不過氣的玉人兒。
  
  「真的不用了……啊!」
  
  懵懂的水眸猛地瞪大,看著那張俊臉低下來,埋入她的胸前,舌尖探出,輕舔過那道細細的血痕。
  
  濕熱的觸感滑過肌膚,她全身一震,呼吸越來越急促,雙手緊揪住裙襬.
  
  他卻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。
  
  靈活的舌頭狡搰如蛇,在那塊肌膚上掃來舔去,甚至慢慢的超出血痕,來到靠近敏感中心的雪白邊緣。
  
  「梓……桀……」她口乾舌燥的輕喘。
  
  「噓,我得幫妳檢查有沒有其他傷口。」他的謊言說得煞有介事,口吻聽似真的出自關心,邪惡的舌卻做著不相干的事。
  
  他甚至騰出一隻手,托住雪白的乳房,手指撩開蕾絲,讓火熱的舌得以不受阻礙的,探觸到敏感的乳尖。
  
  然後他愉悅的發現,那紅潤的果實在他探舌輕舔之前,已經悄然硬挺。
  
  她真是上天賜給男人最好的禮物,內在是青澀無知的女孩,外在是成熟敏感的女人。
  
  「嗯……」一聲無可自抑的嬌吟,從她咬緊的貝齒間脫逃。
  
  「老天,妳好敏感。」埋在胸前的頭顱發出低沉的笑聲,熱氣撲灑而下,細緻的肌膚泛起一顆顆疙瘩。
  
  舌頭越發貪婪的溜入,長指輔佐著,將蕾絲撥開,圓挺的乳房無助地挺立,他目光一沉,舌頭來回輕刷著硬立的蕊柱。
  
  「啊……不……」體內兇猛的渴望嚇住她,她想推開他,手指卻在觸及他後腦的髮絲時,開始顫抖。
  
  「太太,果汁已經搾好——啊!對不起!我不知道先生——對不起、對不起!」捧著一杯新鮮現搾果汁轉進客廳的陳大姊嚇得手足無措,連忙道歉才轉身跑走。
  
  要命!從那兩人結婚開始,她來這裡幫傭一年多,從來沒看過這對夫妻親熱。
  
  別說是親熱了,這對夫妻就跟住在同一棟屋子的房客沒兩樣,平時互不過問,連打照面都可以視而不見的越過,怎麼今天突然……
  
  陳大姊怕死了臉色一冷起來就很駭人的霍梓桀,趕緊躲到後院去避避風頭。
  
  「我們這樣……是不對的。」沙發上傳出一聲羞愧得想哭的柔嗓。
  
  剛才陳大姊那一闖,讓楊思穎及時拉回神智,立刻推開胸前那頭欲罷不能的野獸。
  
  霍梓桀懶懶的挑眉,目光充滿可惜的掠過已被她遮起的胸口,然後坐直身,繼續將還沒打好的領帶弄妥。
  
  「有一件事情,妳可能沒弄清楚。」他的嗓音帶著不滿足的沙啞,腿間明顯的亢奮令人全身發軟。
  
  「什麼?」如被火雲燒過的紅色臉蛋怯生生抬起。
  
  「我們是夫妻。雖然我說過,彼此不干涉雙方私底下的交友情形,但並不代表我們必須保持距離。」
  
  他是商人,而且是奸詐成精的那一種,就算違規擅改合約內容,也可以理直氣壯,毫不心虛的直視對方雙眼。
  
  而眼前這一隻小白兔,儘管經歷過殘酷的現實,畢竟年紀還輕,也沒應付過他這樣的男人,當然不可能招架得住。
  
  「妳討厭我碰妳?」他挑眉睨她。
  
  佔滿紅霞的清麗臉蛋搖了搖,靦腆的否認。
  
  「妳討厭剛才的感覺?」
  
  她垂下眼睫,咬住軟唇,非常緩慢的搖頭否認。
  
  「那代表妳心裡不排斥我。既然如此,我們何不讓彼此都好過一些?」
  
  長指勾起細緻的下巴,惑人的俊美臉龐覆近,彎成一個愜意弧度的薄唇,火熱的印上她的唇。
  
  她的意識像被丟進果汁機絞過,糊透了,什麼也無法思考,雙唇卻下意識的開啟,讓方才在她胸前作惡的舌頭長驅直入。
  
  火熱的舌在芳腔內鑽動,用著某種色情的節奏,彷彿在暗示著什麼,她怯怕卻又莫名期待著。
  
  兩張相融的唇,發出濕潤的吸吮聲,他的舌纏著她,時而掃過貝齒,時而探索天鵝絨般的口腔內壁。
  
  這就是接吻嗎?好熱……她頭暈目眩的往後軟倒,小手不知幾時攀上男人強壯的後頸,任由他狂肆吮吻。
  
  怎麼辦?她想,她是真的喜歡上霍梓桀了……
  
  「楊明旺那老頭,前陣子跟國茂集團的吳建宏見過面,還是約在楊明旺的私人招待所。」
  
  霍梓桀看著父親將一迭資料扔到桌上,臉色很難看,不必細看那些資料,他也大概猜出是什麼情形。
  
  「那個老狐狸一直想找機會吞掉我們,我不意外。」他不以為意的說。
  
  「他想慫恿吳建宏收購「凱華」底下幾個公司的股票,成為最大股東。上回台東度假村開發案的貸款,他也一直扣著,不讓錢發下來,擺明是要我們去找他談。」
  
  霍景禾臭著張臉,想到那個虎視眈眈的親家公就滿肚子火,連想好好吃頓午飯的心情都省了。
  
  當初是因為他手邊有個飯店開發案臨時出包,流動資金卡住,而楊明旺適時提供金援,兩家的往來才由此開啟。
  
  讓小兩口結婚前,楊明旺說得多好聽,兩家不只結成親家也結盟,往後在商場上並肩作戰,互謀利益,有福同享。
  
  放他的狗屁!
  
  這一年來,楊明旺不知在背後動了多少手腳,拚命扯他們霍家的後腿。
  
  要不是因為楊思穎前幾個月發生車禍,搞得兩家都頭大,加上楊明旺自己也知道,他這個女兒是為了夜會男人才鬧車禍,對霍家人難交代,近來才比較節制,否則依照楊明旺貪婪的個性,不知道又要怎麼想盡辦法從中做梗,好藉機吞掉霍家的產業。
  
  「楊明旺想要入股度假村這個案子。」霍梓桀淡淡的說。
  
  「他作夢!」霍景禾拍桌。
  
  「爸,冷靜一點,小心你的血壓。」霍梓桀這句發自內心的關懷沒得到獎賞,只惹來父親一記怒瞪。
  
  「我不是要你去查楊思穎跟男人私會的事?你查得怎麼樣了?」霍景禾早想擺脫楊明旺這個親家,腦筋很自然的動到楊思穎身上。
  
  「我說過,我跟思穎之間從來是互不過問。」霍梓桀沒什麼反應,連眼皮也沒抬起。
  
  「所以我才要你去查啊!她老頭拚命搞我們霍家,他那個女兒又是什麼德性?」提起這個媳婦,霍景禾氣得快吐血。「又不是私生女,也不是從外面撿回來的,明知道遊戲規則怎麼走,居然還三更半夜開快車去找男人,把霍家的臉都丟光了!」
  
  霍梓桀單手支著下巴,懶洋洋的看了盛怒的父親一眼。「當初是你要我娶的。」
  
  霍景禾噎了一下,面色鐵青得更難看。
  
  「爸,既然您已經退居幕後,就少操心這些事。」霍梓桀好心的幫父親找台階下。
  
  「度假村是我退休前敲定的,我怎麼能不操心!」
  
  「現在度假村的案子是由我接手,難道爸不相信我的能力?」
  
  「我既然會把執行長的位置讓出來,當然是因為相信你。」
  
  說到這個青出於藍的兒子,霍景禾臉色稍霽,激動的情緒總算平靜下來。
  
  論狠,兒子不會比他這個老子心軟。
  
  論奸,兒子能夠順利接班,並且暗地裡剷除一堆有異議的董事,心機絕對夠深沉。
  
  論詐,光憑梓桀可以笑容滿而,用著熟絡如家人的態度應付楊明旺這隻老狐狸,就知道他在這方面絕對是後生可畏。
  
  年輕並不代表就是無知,也不代表一定會輸給商場老將。老將行事向來保守,梓桀膽大有謀,思慮周密,勇於開拓新局。
  
  霍景禾對這個兒子是放一千個、一萬個心,但是,他什麼都不怕,就擔心一件是——
  
  「梓桀,你沒忘記當初結婚時,爸是怎麼告訴你的吧?」
  
  霍梓桀目光一凜,先前的愜意慵懶一瞬間散去,迎上父親嚴肅的神情。
  
  「你跟楊思穎只是假面夫妻,我要你娶她,只是因為想跟楊明旺這隻老狐狸周旋,你要愛什麼樣的女人我都不管,就算你要帶酒店小姐回家陪你媽吃飯,我都無所謂,你就是別跟楊思穎搞在一起!」
  
  搞在一起?連這麼粗俗的形容詞都出口了,看來父親對楊家父女是真的痛恨到骨子裡。
  
  天底下又有哪個父母,會要自己的兒子千萬別愛上老婆?然而,這麼荒唐可笑的事,在豪門世家的商業聯姻裡卻沒什麼大不了。
  
  「要玩女人到外面去玩,就是別碰楊思穎。」霍景禾再次嚴正警告。「還有,那個女人身體應該好得差不多了,你要好好提醒她,私底下怎麼玩都無所謂,就是別弄大肚子,把外面的野種賴給霍家。」
  
  「爸,我跟她怎麼說都是夫妻。」浮現在霍梓桀腦海的,是近來連連被他逗得臉皮越來越薄的嶄新妻子。
  
  膽子小,個性軟弱,一點攻擊性也沒有,外表是二十七歲的女人,內在只是十八歲的單純女孩。
  
  他並不排斥跟這樣的妻子培養感情,特別是當她用著羞怯又期待的神情看著他,那比擺上一個裸女在他面前,更能挑起他強烈的慾望。
  
  「別跟我說,前陣子你為了平息醜聞,在醫院演了快一個月的癡情戲碼,結果真的對楊思穎演出了感情。」霍景禾臉色發黑,口氣壞到極點。
  
  「爸!」
  
  「總之,你不要突然給我發神經,愛上那個沒家教的楊思穎。等到楊明旺那隻老狐狸的把柄被我抓住,你就準備辦離婚,之後你想娶誰都可以,我沒意見。」
  
  看著父親態度強硬,提起楊氏父女就氣得臉色漲紅,明顯的血壓飆高,霍梓桀只好閉上嘴,放棄抗辯。
  
  手機的震動聲響起,霍梓桀從西裝口袋摸出手機,目光在觸及來電顯示時微微一閃。
  
  看了一眼正拿出降血壓藥丸準備服下的父親,他起身走到辦公室的另一側,面向局部刻花的一整片落地窗前,單手插在口袋,壓低音量接起手機。
  
  「怎麼了?」他態度不冷不熱的問。
  
  彼端卻傳來一陣抽氣聲:「梓桀……我在公司附近的餐廳……」
  
  是楊思穎。那柔柔細細的嗓音一時之間聽來,還真讓他認不得。
  
  倘若不是換了一個靈魂,實在無法解釋,一個人的個性與氣質會改變如此之大。
  
  斂起心神,他的餘光瞟向大片玻璃窗,上頭倒映出身後父親凝著這方的臉龐。
  
  「哪個公司?」他態度依然淡淡的,沒表現出太多熱絡。
  
  「凱華的總部大樓。」她低低喘著氣,手機輕晃而發出一些噪聲。
  
  「來這邊做什麼?」
  
  「我……我本來是想找你一起吃午餐。」
  
  「妳忘了我說過什麼?」
  
  梓桀說過,不要到凱華集團找他,也不要獨自一人回楊家,更不要造訪霍家,兩人除了夜晚回到共住的那個家,平日最好不要有任何交集。
  
  皓白玉齒咬住下唇,她垂下纖長睫毛,聽出他話中的責備之意。
  
  「對不起……因為待在家裡很無聊,我出來外面走走,結果就來到這附近,想說中午時間剛過不久,也許你還沒吃午餐……」
  
  「有媒體跟蹤妳?」眉心一擰,他打斷她越來越細弱的話。
  
  「啊?」她被突來的一問愣住。
  
  「我問妳,是不是被記者跟拍?」他捺著性子重問一遍。
  
  「沒有,我有戴墨鏡。」
  
  「那妳的聲音為什麼聽起來這麼緊張?」
  
  「有一個男人……」
  
  「什麼?」他聽見她那端傳來一陣低喘,訊號頓時有點雜。
  
  「梓桀,我好害怕……有一個男人一直跟著我,他說他認識我……」
  
  聽見她近乎低泣的求救,霍梓桀胸口驀然一緊,手機陷入寬大的掌心裡。
  
  「冷靜下來,先告訴我,妳現在人在哪裡?」
  
  「我在餐廳後面的巷弄,那個男人一直跟在我後面……」
  
  「哪間餐廳?」深吸一口氣,他不斷提醒自己,跟他對話的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,遇上事情反應不及是正常表現。
  
  「就是一間有庭園景觀的日式料理餐廳。」
  
  是「山嵐之月」,有時他會約幾個高階主管到那邊聚餐。霍梓桀握緊手機,冷靜的拋出命令:「不要掛斷,待在原地等我。」
  
  「梓桀……」
  
  「我馬上就過去。」
  
  霍梓桀拿開手機,卻沒收線,大踏步走向黑檀木長桌,向桌後的父親打聲招呼。「爸,我有點急事。」
  
  「我聽見了。是女人的事?」霍景禾忍不住多問一句。
  
  「嗯,晚點回公司再跟您解釋。」霍梓桀頷首,轉身走出辦公室,卻在帶上門的那一刻,平穩的腳步改為奔跑。
  
  「思穎,聽得見我嗎?」因為奔跑,他的氣息發喘,嗓音沙啞。
  
  「嗯……啊,你不要過來,我真的不認識你——」
  
  該死!不管那個該死的混蛋是誰,要是敢碰她一根寒毛,他一定會讓那個混蛋悔恨終生!
  
  嘴裡不停的咒罵,握緊手機,霍梓桀不顧交通規則,直接穿越車陣,屢屢險象環生,一輛卡車甚至在不到五公分的距離,從他身邊快速擦過。
  
  繞過餐廳側棟建築,奔入「山嵐之月」後方的巷弄,他放目尋去,看見楊思穎一臉恐慌的縮在角落牆邊,一個體型瘦長的男人靠向她,雙手搭在她肩膀上。
  
  一股驚人怒氣在胸口猛然爆發,霍梓桀凜目,快步走過去,拉掉男人的手,狠狠將男人推到一旁。
  
  「梓桀!」楊思穎軟軟的偎入丈夫懷裡,彷彿他是她這世上唯一的依靠。
  
  「你想對她做什麼?」霍梓桀表情冰寒,雙目炯炯瞪著差點撞上大型垃圾桶的男人。
  
  男人甚是錯愕的看著楊思穎,霍梓桀發覺了,立刻將妻子面向外側的臉按回胸膛裡,眼底迸出尖銳的寒芒。
  
  「思穎,是我啊!妳怎麼可能不認得我!」男人站穩腳步,忌憚著體型高壯的霍梓桀,不敢靠得太近。
  
  「我……真的不認識你。」楊思穎想轉頭,卻被大掌按得死緊,整張嬌顏埋在丈夫胸膛內,鼻間全是他爽冽的男性氣息。
  
  霍梓桀極目瞪去,冷冷撂下警告:「你聽見了,我太太說她不認識你,你再靠過來一步,我馬上報警。」
  
  男人卻突然笑了一聲。「好啊,你去報警啊,霍梓桀,如果你不怕丟臉的話,就儘管去報警。」
  
  發現男人看著楊思穎的眼神太過曖昧,霍梓桀心頭一緊,突然想起一件事……
  
  在他思緒釐清前一刻,男人故意提高音量,口吻十分冷嘲地說:「我是你太太的情人,許維文。」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47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1 AM 編輯

第四章
  
  「凱華」集團總部大樓,特辟的VIP招待室,隱密安靜。
  
  兩個男人面對面而坐,中間隔著一張出自設計名家之手,形狀不規則、看起來就像一朵舒張的雲的白色長桌。
  
  兩雙分屬不同個體的雄性目光,在空氣中交會,氣氛凝結如冰,但是很顯然的,某一雙深沉的黑眸,氣勢格外強硬,硬是將另一方的氣勢壓到最低點。
  
  楊思穎低垂著螓首,手裡捧著一杯可爾必思,驚疑不定的水眸,時不時揚起,卻在對上許維文難看的臉色後,立刻往身旁一縮。
  
  霍梓桀伸出手臂,將拚命縮進他身側的嬌軀環住,目光卻是直勾勾地盯著許維文,宣示主權的意味非常濃厚。
  
  許維文臉色發黑的盯緊楊思穎。「思穎,妳到底怎麼了?」他搞不懂,她明明很討厭霍梓桀,連看到他都很不情願,怎麼會突然與他變得這麼親密?
  
  「我剛才已經解釋過,思穎發生車禍後,因為頭部受到太大撞擊,有一部分的記憶消失,你對她來說,已經是陌生人。」霍梓桀面無表情的說。
  
  「你以為這是在演連續劇還是電影嗎?」許維文一個字都不信他,表情因為憤怒而扭曲。「是不是你對她做了什麼?」
  
  霍梓桀聳聳寬闊的肩。「你不相信那就算了,但是,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,不管你以前跟思穎有過什麼,她曾經對你許過什麼承諾,那都過去了——她是我的妻子,我不會讓別的男人碰她一根手指頭。」
  
  比憤怒更強烈的忌妒立刻充滿了許維文的臉,楊思穎驚惶的發現,這個男人是真的愛著「死去的楊思穎」。
  
  「思穎說過,你們只是有名無實的夫妻,而且協議好各過各的生活,就算私底下有別人,也不會干涉——」
  
  「遊戲已經結束了。」霍梓桀冷冷挑起一邊的濃眉。
  
  「不!」
  
  「如果你的意圖是想要錢,開個價吧,我付給你。」
  
  「王八蛋,你把我當作什麼了?」許維文氣得跳起身,若不是隔在中間的桌子實在太寬大,他早撲過去掐住霍梓桀的喉嚨。
  
  「還能是什麼?不就是被包養的小白臉。」霍梓桀輕蔑的冷笑。
  
  「霍梓桀,你就不怕我去向媒體爆料?」許維文被他不屑的態度徹底激怒。
  
  出乎意料,霍梓桀唇角挑得更高,眼底的輕蔑有增無減。「要爆料請便,我無所謂,只是鬧得大家比較難看,我不見得吃虧,我可以告你妨害家庭,把你鬥得身敗名裂,媒體那邊我也不是沒門路,屆時可以把你祖宗十八代的事都挖出來,大肆報導一番,我們夫妻只要開個記者會,手牽手昭告世人,我們依然相愛,信任彼此,過個十天半個月,誰還會記得這樁醜聞?」
  
  許維文而如灰土,被他這席話激得怒火攻心,卻也無話可反擊。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平等,有錢人就是可以隻手遮天。
  
  「思穎愛我,我也愛思穎,總有一天她會想起我的。」許維文不死心的強調,深情的目光緊盯著霍梓桀懷裡的嬌顏。
  
  「那你就慢慢等吧。」霍梓桀冷瞟他一眼,口氣充滿嘲諷意味。
  
  楊思穎低垂著臉,始終不敢抬頭看向許維文,一陣令人幾欲窒息的沉默過去之後,粗重的腳步聲跟著響起。
  
  「他走了。」霍梓桀輕撥她散落滿肩的髮,環住她的那一手輕拍她的背。
  
  「怎麼辦?」楊思穎緊張的仰眸瞅著他。
  
  「什麼怎麼辦?」他口氣懶洋洋的。
  
  「他要是真的向媒體爆料,該怎麼辦?」她急得眼眶泛紅,一顆心都扭緊了,從沒想過有錢人的世界竟會如此複雜。
  
  「放心吧,他不敢。」
  
  那斬釘截鐵的口吻讓楊思穎一愣,水濛濛的眼眸輕眨幾下,無聲詢問著他。
  
  她那小貓般可愛惹憐的表情,讓男人胸口發燙,捲繞著青絲的長指移動到她腰腹間,輕輕揉著。
  
  「許維文愛妳——不對,我說錯了,應該說是愛著已經死掉的那個楊思穎。」
  
  方才許維文看著她的眼神,分明是深情入骨,傻子都看得出來,他是真的愛著楊思穎,會故意威脅向媒體爆料,只是因為忌妒他這個正牌丈夫。
  
  當然,會有男人真心愛上死去的那個楊思穎,他真的頗感意外。
  
  但是很抱歉,現在這個楊思穎歸他所管,至於死去那一個留下的爛賬,他不會去計較,也不會浪費心思介意。
  
  「好了,不談他。」霍梓桀輕推開她,長指挑起她的下巴,黑眸緊鎖。
  
  每當被他這樣深邃的眸光凝注,她的雙頰就會悄悄湧現紅暈,替瑩白如花瓣的臉蛋妝點上瑰麗的色澤。
  
  彷彿等待情人採擷,一朵含苞待放的薔薇花。
  
  黑眸的光芒沉澱下來,變得比濃黑的夜還深沉,屬於雄性本能的侵略渴望,正在體內作祟。
  
  「妳違規了。」揉著平坦腰腹的大掌慢慢往上,若有似無的罩住一方渾圓,他的口吻嚴厲,似在責備,手指卻溫存的挑著情。
  
  她難耐的輕扭身子,喉嚨有些渴,頰若桃花一般的艷麗。
  
  「對不起……我只是想見見你。」
  
  「我說過,除了在家裡,在外頭我們不能碰面。」手指探入珍珠衣領內,隔著蕾絲胸罩,愛撫起飽滿的雪乳。
  
  「我知道,可是……」可是她太依賴他,自從他知道她重生的秘密後,每當她碰上難關,都是他幫她解圍。
  
  幫她擋掉一直想把女兒找回公司上班的楊明旺,幫她擋掉一直想找女兒喝下午茶的楊夫人,幫她擋掉一堆想約楊千金去逛精品聊八卦的名媛姊妹淘。
  
  她已經很努力學習怎麼當好楊思穎,吃的喝的用的,樣樣都去習慣,但是個性這東西,怎可能說改就改。
  
  她就是學不會嬌嬌女的跋扈任性啊!前些日子還可以騙說,因為車禍受傷初癒,身虛體弱,想使蠻性也使不出來,但幾個月過去了,外傷內傷都已經痊癒,沒道理她突然從嬌蠻的花豹變成乖順的小綿羊。
  
  而且,她對那些精品名牌、金融圈的運作模式一竅不通,她很害怕面對那些人。
  
  這些,梓桀都知道。他在催促她快點適應楊思穎的生活圈之餘,不斷替她解圍,幫她擋掉很多麻煩,給她爭取時間去習慣這些。
  
  慢慢的,她越來越依賴他,事事習慣徵詢他的意見,只要他不在身邊就會覺得孤單不安。
  
  「可是什麼?」貼在她唇邊的那張優美薄唇勾起,他近來著迷於調教這個外表成熟內在稚嫩的妻子。
  
  她是男人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,成熟飽滿的肉體,年輕純真的靈魂,美妙的矛盾,卻是能令男人致命的甜美誘惑。
  
  「我想見你。」
  
  「有多想?」低沉的嗓音如一張綿密的網撒向她,把生嫩無知的小羊絆住。
  
  「我……梓桀……」她只能無助的喊著他名字,就像每一次遇上不知所措的難題時,她總是下意識想找他。
  
  他不會不知道,她有多依賴他,有多信任他,正是因為如此,所以欺負起來特別有趣。
  
  「告訴我,妳有多想見我?」綿密的熱吻落在細嫩的下巴,輾轉吮上那兩片半啟的粉唇。
  
  「你昨晚沒有回家,我……我……」只是一晚未見,她就覺得自己好像被拋棄似的,感到孤立無援。
  
  「妳太依賴我了,這樣不好,霍楊兩家的人都不會樂於見到我們感情太好。」呼出熱氣的唇移到白嫩的耳殼,舌尖輕佻,引起嬌軀一陣重重的顫抖。
  
  這是一個奇怪的婚姻,雙方家人都不願意他們像真的夫妻一樣生活,就連楊家人都來過幾次電話,要她提防霍梓桀。
  
  可是……不管怎麼說,他們是夫妻啊,哪有夫妻不能相愛的?
  
  「我不懂,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裝得像陌生人一樣?」她被吻得昏沉沉,雙手輕搭在他肩上,聲音又嬌又媚,單純的目光凝著他。
  
  「妳不懂的事情多著。」他悶聲低笑,眼底燃燒著兩團火焰。
  
  而他要教的事,也多著。大掌順著熟悉的曲線肆意撫摸,撩起及膝的洋裝裙襬,探入裡頭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感覺到火熱的手掌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,一股熱潮在腿間徐徐醞釀。
  
  「思穎,妳想要我嗎?」他一口含住她白潤的耳垂,輕輕咬嚙。
  
  「我……」嬌軀細細一顫,她仰起頸子,眼眸半掩,透出純真與嬌媚並存的誘人風情。
  
  許多個夜裡,他總在半夜進入她房裡,給她許多挑逗的吻與撫摸,但僅止於此,不會再有更多。
  
  「我想要妳,妳呢?」醇厚醉人的嗓音在誘惑,他的唇來到她的頸動脈,落下一串串細吻,像蝴蝶一樣的輕。
  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濕潤的嫩唇開啟,女孩的矜持在眼底晃動,然而,體內女性的慾望卻像火焰燃燒著。「我也想要你。」
  
  「乖女孩。」霍梓桀捧起泫然欲泣的嬌顏,狠狠地含住她的唇,火熱的舌深入那方甜蜜濕潤。
  
  頂級的總統套房,床上已有專人事先撒上玫瑰花瓣,香檳與巧克力擱在床邊小櫃上,外邊的桌上也佈滿了精緻美食和紅酒,任誰也看得出來,這是專為情人準備的浪漫之夜。
  
  一整片可以眺望夜景的玻璃窗,窗外閃爍著星光點點,底下是深陷黑夜裡的繁榮城市。
  
  他們不是情人,而是法律認可的夫妻……卻像一雙偷情的地下情人一樣,在飯店隱密的套房裡幽會。
  
  「嗯……梓桀……輕、輕一點……」柔嫩的雪白女體,無助的抵住浴室裡的玻璃門。
  
  在她身後,一具黝黑強壯的軀體輕壓著她,雙手繞到前方,輕揉堅挺的乳房,熱烘烘的唇在她偏向一邊的頸子上啃吻。
  
  時重時輕的吻咬,讓她渾身酥軟,一會兒又被他過重的啃嚙弄得痛癢。
  
  霍梓桀抱住身前的女人,用火熱的眼神愛撫她,一手繞到前方揉搓起飽滿的玉乳,另一手撫上光滑細緻的後背,修長的手指靈活地解開胸罩背扣。
  
  她嬌軟低呼,如蝶翼般起不了遮掩作用的胸罩被拉下,輕顫的身體也被大掌翻過來,與他正而相對。
  
  黑髮微亂的俊顏低垂,一雙黑眸緊鎖她酡暈的臉蛋,雙手扣緊她的腰,將她拉近自己,將硬挺的亢奮抵住她的小腹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她惶然的咬住下唇,水光濛濛的眸流轉生媚。
  
  「別怕,讓我好好看看妳。」他的目光野蠻地做著巡禮。
  
  撥開她想遮掩的細臂,他往前一擠,她整張後背貼靠在玻璃門上,玻璃的冰涼使她輕顫,但體內卻不停冒出熱氣。
  
  雪白的乳房堅挺渾圓,上頭綻著兩顆嬌嫩的櫻果,因為空氣中的水氣而潮濕,並在他邪氣的注視中,悄悄硬挺。
  
  她羞怯的垂下雙眸,卻猛然倒抽一口氣。啊,他的手指……
  
  「真可愛。」長指捻起一顆蓓蕾,用帶繭的指腹摩擦,一陣刺激的電流,從那敏感的小點竄入她體內。
  
  她後腦無助的往後一靠,呼出細細的嬌吟,在感覺羞恥的同時,卻有一股熊熊的渴望在體內湧起。
  
  「妳好敏感……不過,這身體是別人的,妳應該也很難控制吧?」他壞壞的挑眉看了她一眼,黑髮滴著水珠,俊臉充滿狂野氣息,性感得像海盜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天真的她根本招架不住,一顆年輕的芳心只能沉淪在那成熟陽剛的男人魅力中。
  
  「噓,別緊張,我不會弄疼妳。」他咧開一抹性感得令人窒息的笑,對她眨眨眼。
  
  但是,他接下來的孟浪之舉,可讓她輕鬆不起來。
  
  「不……」急喘的嬌吟逸出小嘴,她看見他低下頭,用薄熱的唇含住一邊的乳尖,強烈的快感如海浪一般來襲。
  
  「寶貝,妳真甜。」硬挺的蓓蕾被他捲繞在舌尖,細細的舔舐,一手托住飽滿的雪乳,盡情的揉弄。
  
  雪白的嬌軀抵擋不住歡愉,逐漸泛成薔薇色。她難受的輕擺腰肢,手指掐住他的手臂,媚人的呻吟聲聲酥骨。
  
  迷失在情慾中的她真美……霍梓桀瞇起黑眸,胸口填滿了不知名的情緒。
  
  今天下午,她在電話中向他求救,那全然的信任、毫無保留的依賴,竟讓他心疼。
  
  真以為她碰上險境,他整顆心繫在她身上,失去平日的冷靜與優雅,像個瘋子似的奔向她……
  
  該死!他一定是瘋了。
  
  女人之於他,只有慾望的意義。從小被教導不該浪費太多心神在女人身上,婚姻也不過是商業籌碼的一環,他一直信從著這樣的觀念。
  
  但是眼前這個楊思穎,嬌嫩、柔弱,女孩的靈魂包裹在成熟的肉體中,逗著逗著,不知怎地就對她留心起念。
  
  這感覺,不會長久的,只不過是一時罷了。
  
  霍梓桀替自己打一劑預防針,別讓那病毒般的情緒滲入心底。
  
  女人只是慾望的呈現,而她是他的妻子,與她上床又何妨?只是盡夫妻義務,天經地義。
  
  「好冷……」楊思穎低聲的說,一張臉蛋染上瑰艷的紅,只著蕾絲底褲的勻長細腿在發抖。
  
  「相信我,待會兒妳會熱到受不了。」她的丈夫挑起嘴角,將她抱進注滿熱水的大浴缸。
  
  兩人的上半身赤裸,但下半身仍穿著底褲,浸泡在水中,蕾絲底褲緊貼著嬌嫩的臀部,勾勒出蜜谷的形狀。
  
  而他,勃起的碩大將黑色底褲撐得鼓鼓,下水浸濕之後,彈性布料完整勾勒出雄偉的男性,足以令女人興奮得發軟。
  
  一滑進浴缸,她的身子被熱水烘得發暈,下巴被勾起,朱嫩的唇被一口吞噬,濕熱的舌腔被掃掠,他的舌以一種曖昧的節奏,在她嘴裡時進時出,勾引香舌探出,與他追逐共舞。
  
  這段時間他一直很有耐心的調教她,先是接吻,然後是熱情的撫摸,一步步開發她身上的情慾地帶。
  
  在這方面,她不是一個很聰明的學生,而且很慢熱,總要他壓下慾望,慢慢地引誘挑逗,她才會跟上他。
  
  或許跟她容易退縮的膽怯個性很像,白白的,又軟綿綿的,她真的像極了一隻小白兔。
  
  一隻即將被壞獅子吞掉的小白兔。
  
  楊思穎的意識一點一滴的蒸發,她背靠著浴缸邊緣,雙手漂浮在水面,看他捧起一對飽滿的豐乳,時輕時重的揉捏,用指腹輕壓紅潤的乳尖,或用指甲輕剌。
  
  熱氣與快感同時湧上來,她難耐的咬緊唇瓣。
  
  「別忍住,我想聽見妳喊出來。」他懶洋洋的揚眸,舌尖一下又一下地刷過硬挺如豆的乳尖,再繞著淡粉色乳暈打轉。
  
  「嗯……」迷濛大眼盈滿淚光,像浸潤在水裡的鑽石,皓白的齒卻固執的咬住柔嫩的唇。
  
  這個女孩雖然膽怯,不過在這方面的矜持卻很驚人,經常被他撩撥到無以自持,卻還死命的忍耐下來。
  
  「思穎,把嘴張開。」他移上來,大掌扣住她後腦,低垂眉眼,壞壞笑著的唇朝她吹了口氣。
  
  嬌顏潮紅,水似的眸凝視他,緊咬不放的唇非常緩慢地,一寸寸鬆開。
  
  他隨後覆上,將舌餵入,翻弄甜蜜的津液,一手揉弄起飽脹的圓乳,挑動她體內陌生的情潮。
  
  性與愛,情與欲,模糊了界線……
  
  「梓桀,不要。」感覺到他的大掌往下,勾住蕾絲小褲,她緊張的按住他手背。
  
  「妳要。」他溫柔卻霸道的糾正她,強硬的拉下小褲。
  
  她想逃,卻又無路可逃,雙手遮住羞紅的臉蛋,用身體感覺他比水溫還滾燙的手掌,切入雙腿之間,探上柔潤的花瓣。
  
  「嗯……」長指揉上了蜜核,她宛若觸電一般的弓起身子,淚水在同一時刻滑落。
  
  看著她敏感的反應,霍梓桀眼眸一沉,傾身吮住她低泣的嘴,手指潛入春潮氾濫的肉穴,繞圓輕畫。
  
  「梓桀……嗯……不要……會疼……」她的舌被他捲繞,只能發出嗚咽聲。
  
  「放輕鬆就不會了,相信我,嗯?」
  
  一陣愛撫過後,他青澀的妻子總算稍稍放鬆,不再那麼緊繃,而他的慾望也已經膨脹到極點。
  
  他抱起她,來到一旁隔開的淋浴間,扭開水龍頭,調好水柱的強弱,頂上的水柱如透明的珍珠,一串串濺灑在兩人身上。
  
  她紅著臉,不敢看向那片雄壯結實的胸膛,他身上每一處都是堅硬的,黝黑的肌膚在燈光下好光滑……
  
  一個不經意的垂眸,觸及被黑色布料裹住的碩大,視線彷彿著火似的快速別開。她緊張得快窒息了,根本無法相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
  
  他低笑一聲,熾熱的眼緊盯她羞澀的嬌容,拉起她的手,覆上亢奮的硬挺。
  
  「幫我脫掉。」胸膛往前一挺,擠壓著雪白雙乳,嬌嫩的乳尖隨即繃挺,他在她耳際徐徐吹氣。
  
  小手顫抖著,想拿開卻被他緊壓住,不得已之下,只得乖乖照辦。輕扯住黑色布料的褲頭,往下拉……
  
  水柱突然停住,她錯愕的睜開眼,迎上他笑得邪氣的俊臉。
  
  「願意睜開眼了?」他挑起好看的眉。
  
  「我、我們一定要做嗎?」她緊張得猛吸氣,眼角餘光悄然往下瞟,一觸及那挺立的碩大,整個人急急往後靠。
  
  高壯的男性軀體順勢壓上去,將她困在淋浴間的牆面,昂立的男性抵住柔軟的小腹,難耐的摩擦。
  
  「除非妳想看我去找別的女人做。」他無比溫柔的說。
  
  一股刺痛鑽入心頭,她咬住唇,對性愛的恐懼被醋意吞蝕。她不要他去找別的女人,不想見到他對別的女人做這些事。
  
  突如其來的恐慌剌激她,心口一個痛縮,她大膽的勾緊他,踮起腳尖,把自己的唇送上。
  
  大掌扣住她的腰肢,他像個接受女奴伺候的君王,懶洋洋而被動的任她笨拙的吮吻。
  
  多麼單純啊,一句試探,就能測出她對他的心意。看來,他的妻子喜歡他,喜歡得不得了,一聽到他要找別的女人就拋開矜持,轉為主動誘惑。
  
  「思穎,妳真可愛。」他被她單純得不加修飾的反應逗得心情歡快,大掌捧起蜜臀,強壯的大腿擠入她柔潤的腿間。
  
  「嗯……」敏感的花陰被熾熱的碩大摩擦,嬌軀一顫,幾乎站不穩,她只能用雙手攀住他的頸肩。
  
  霍梓桀埋在她香滑的頸窩,來回細舔水嫩肌膚,在上頭烙下點點紅痕。
  
  她是這麼的香、這麼的甜,青澀的反應讓他更加亢奮。
  
  甜美的吟哦在浴室迴繞,他腿間的勃起越發腫脹,他吸吮著甜潤的乳尖,一掌揉著另一邊,給予不同的愛撫。
  
  慾望在體內燃到至高點,他拉開她一隻腿,捧起圓潤的臀,將碩大頂入她柔軟的蜜穴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敏感的劇顫,雙手緊勾住他的脖子,嬌媚的臉蛋如一朵沾露薔薇,在剎那間絢麗綻放。
  
  熾熱的肉棍先在花穴外緣摩擦,讓熱稠的愛液滋潤頂端,他更將一隻手探入,揉起前端充血的蜜蕊,火熱的快感席捲而來。
  
  「嗯……梓桀……啊……」嬌吟斷斷續續的,他還沒真正挺入她身體,光只是在穴口輕磨,她就敏感得全身直泛哆嗦。
  
  「寶貝,放輕鬆,我會給妳更多。」吸咂起光潤的乳尖,他用更多的愛撫融化她,讓她化作一攤春泉。
  
  媚眼半掩,她細細嬌哼,雙手無力地垂放在男人強壯的臂上,嫩粉的指尖陷入臂肉。
  
  見她意識已然昏亂,他捧起她的翹臀,將昂發的男性往前挺進,熾熱的頂端擠開兩片濕漉漉的花肉,撞入滑潤的穴徑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發出脆弱的吟聲,他身上的水滴甩落在她身上,像熔岩似的,燙著她的感官神經。
  
  滑蜜的花穴被碩大擠壓、摩擦、來回頂弄,觸電般的快感在結合處漫開。
  
  她是如此的細緻,如此的甜美,一進到她潮濕溫暖的體內,他就全然失去理智,狂暴的頂弄她。
  
  她抱緊了身上這頭失去控制的野獸,青澀的回應他,弓起雪白身子,輾轉相迎,濕潤的粉唇吟出酥麻的嬌哼。
  
  「梓桀……太、太快了……啊……」嬌柔的臉蛋佈滿香汗,雙頰紅艷,細眉緊蹙,感覺體內的歡愉逐漸堆積,快炸開似的。
  
  「我知道。」但是他慢不下來,甚至越來越快,把自己巨碩的腫脹不停搗入蜜穴,彷彿要把自己的一部分深深種入她體內。
  
  激動的淚水流下她的眼角,然後被他舔去。她感覺自己融化了,唇舌只能無助的與他交纏,得不到愛撫的乳尖摩擦著他的胸膛。
  
  「啊——」終於,爆炸性的高潮降臨,美好的滋味讓兩人同時發出呻吟。
  
  從頂端回到現實後,她昏沉沉的軟倒在他懷裡,任他將她抱起,走出浴室,放倒在撒滿玫瑰花瓣的大床上,繼續下一個甜蜜的調教……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49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2 AM 編輯

第五章
  
  陽光從提花窗簾的細縫巾射入,陰暗的房間內,地板上滿是玫瑰花瓣,小圓桌上擱著一隻白瓷花瓶,瓶裡插著一束盛開的粉玫瑰。
  
  四柱的紅木大床上,絲質被子覆蓋著一具柔軟的身子,一張嬌顏枕在白色枕頭上,呼吸勻長的酣然好夢。
  
  花香充滿了整個空氣,霍梓桀推開浴室的門,腰際只圍著一條浴巾,經過時順手抽起一朵色澤粉嫩的玫瑰花。
  
  他低下臉,薄唇湊近花瓣,想起上個月他們在飯店套房裡的瘋狂歡愛。
  
  那晚的她,無助的躺在他身下,全身柔嫩得像軟絲,將他纏繞縛緊……
  
  霍梓桀頓了一下,發覺下腹有點緊繃,唇邊不禁綻開一抹莞爾的淺笑。
  
  光是腦中想像,就足以挑起滿腹慾望,他該拿這個「煥然一新」的妻子怎麼辦?任她搾光他的每一滴熱情?
  
  事情有點超出他的掌控。
  
  原本只是覺得有趣罷了。歷經死亡又重生的「新」妻子,這種超乎科學能解釋的奇事,勾起他的興趣。
  
  從一開始默默觀察她的變化,到後來與她深入接觸,她那毫無攻擊性可言的軟性子、重生前的悲慘身世,勾動他以為早已經滅絕的憐憫心。
  
  好吧,說穿了,一開始接近她,確實是看她可憐。但,習慣這種玩意對人類來說,是最可怕也最致命的毒癮。
  
  習慣在她投來無助的目光時,對她伸出援手。
  
  習慣在她茫然不安時,提供胸膛給她靠。
  
  習慣在她作惡夢時,將她抱進懷裡。
  
  習慣——
  
  等他回過神,種種因她而生的習慣,就像解不開的魔咒,束縛著他。
  
  偏偏這是一樁複雜的婚姻,就算她不是「真的」楊思穎,但是依照霍楊兩家目前表面和諧、底下暗潮洶湧的惡劣關係看來,他們過度親近真的不是一件好事。
  
  揉了揉皺緊的眉頭,霍梓桀打住思緒,將太傷神的難題拋開,至少,現在還不到解決的時候。
  
  沐浴後,浸潤在薄荷香氣中的壯碩身軀往大床移動,悄無聲息的在床邊坐下,霍梓桀凝目望著趴在他枕上的小女人。
  
  她毫無防備的熟睡著,長長睫毛掩下,瑩白的臉蛋漾起淡淡薄紅,微翹的唇瓣輕啟,呼出甜甜的氣息。
  
  她不安的動了一下,絲被從光裸的肩膀滑落,走漏一截比雪還細柔的肌膚,在薄弱的光線中,泛著珍珠般的光輝。
  
  握著花柄的手不由一緊,探向前,讓玫瑰花苞輕輕滑過那片雪膚。
  
  花瓣慢悠悠地滾過肌膚,觸感細嫩,彷彿輕柔的愛撫,來回數次之後,幾片花瓣掉落在光滑渾圓的肩頭上。
  
  睡美人的睫毛飛快顫動了一下,然後睜開,目光濛濛,還沒對焦,一張比玫瑰花瓣更柔潤的嘴唇已被封住。
  
  她抬起手臂,下意識環住壓向自己的健碩軀體,香舌與他勾纏,在彼此的唇間進出。
  
  「早。」一陣暈眩過後,她又躺回床上,她性感的丈夫正對她微笑。
  
  「……早。」她嬌怯的回應,臉蛋比春天的花園還絢麗。
  
  這張嬌媚的臉,明明以前早看習慣了,卻因為裝了另一個靈魂,無論是眨眼或微笑,都變得不一樣。
  
  看來,童話故事裡說的那些,也不盡然是捏造的——例如,什麼醜陋的身軀因為有著純潔的靈魂,反而比美麗的人更使人喜愛,這一類的故事。
  
  他想都沒想過,有一天他會在自己的床上,每晚與妻子瘋狂歡愛,就像發情的兔子一樣。
  
  喔,不。兔子是她,在床上「凶殘無比」的他,應該用發情期的獅子來形容會比較貼切。
  
  獅子與兔子?笑意躍上臉龐,霍梓桀垂下眼眸,手背輕撫枕頭上的嬌顏,她怯怯一笑,臉頰泛紅。
  
  無論兩人有過多少次的歡愛,她的反應永遠是羞澀的。
  
  沒有心機,容易滿足,只要一點點的擁有,就能快樂一整天……是因為這些特質,才讓他被吸住的吧?
  
  「今天我要跟幾個國外來的投資客戶,下台東勘查度假村的地形,可能要後天才回來。」
  
  「嗯。」她微笑點頭。
  
  「我已經幫妳找依茵過來,有她陪著,妳應該不會無聊。」
  
  前一陣子,他那個活潑到令人頭痛的堂妹突然跟父母大吵一架,跑到他這裡逃了幾天的家,想不到短短幾天,居然讓她跟慢熱的思穎培養出不錯的友情。
  
  應該是年紀相仿的關係。依茵今年二十三歲,剛踏出校園不久,而他的妻子外在是二十七歲,內在則是十八歲。
  
  等等,這樣說來,他與妻子真實相差的年紀,竟然有十歲的距離。
  
  霍梓桀皺了一下眉頭,腦中跳出一個讓他很不願意承認的詞——老牛吃嫩草。
  
  「怎麼了?」發現他臉色不太好看,她撐起身,不解地瞅。
  
  「妳有喜歡的人嗎?」
  
  「啊?」她怔住。他怎麼會……突然問起這種問題?
  
  「妳以前唸書的時候,都沒有喜歡過任何人?」那張性感的俊臉頓時陰沉了幾分。
  
  原來他問的,是重生以前的事情。楊思穎害臊的垂睫,雙手不由得揪緊絲被,她大概不曉得,那一副堪比含羞草的嬌弱模樣,可以勾起男人最兇猛的獸性。
  
  她怯怯的回答:「打工太忙,還要應付報告和考試……」回家還要面對隨時會揮舞拳頭的繼父,還要照料藥罐子的母親,她累到連喘一口氣的個人空間都沒有,哪來的心思去注意男生?
  
  一根修長的手指霸道的挑起她低垂的下巴,她不得不揚眸與他相望。
  
  他的眸好深,像藏著許多秘密的黑盒子,挺直如鑿的鼻樑,將稜角分明的臉龐切分為對稱的兩半。
  
  那張優美的唇,總是挑成一個她無法解開個中意味的上揚弧度,似笑,又非笑。
  
  成人的世界——不,應該說是富人的世界,像他這種踩在雲端之上的天之驕子,心思分秒在變,前一刻是雲,下一秒是霧,當妳以為自己抓住了什麼,攤開掌心卻只是一陣煙。
  
  「妳喜歡我嗎?」就如同現在,他面帶微笑的問,但是她根本弄不懂,他是真的在笑,還是純粹在臉上掛著表情裝飾。
  
  但有一點,她非常清楚。
  
  「嗯。」紅潤的臉蛋點點下巴,一點抵抗力也沒有的承認了。是的,她喜歡他。
  
  下一秒鐘,男人赤裸的身軀與她密密貼合,火熱的唇封住她,勾動熾熱的情慾,大手在光滑細嫩的身子遊走,用最快的速度挑起女性的渴望。
  
  「嗯……」細細嚶嚀,她如醉了似的,眼眸半閉。
  
  「寶貝,我該怎麼獎賞妳?」沙啞的嗓音夾雜著愉悅笑聲,他的大手已經滑入甜潤的腿心,抵著嬌嫩多汁的蕊瓣,細細廝磨。
  
  「啊……梓桀……」感覺體內深處湧出大量的暖潮,她只能羞澀的輕吟,翹臀不由自主的往前拱起,迎合長指戲弄的節奏。
  
  掀開了絲被,那具泛紅的敏感嬌軀,在他身下赤裸裸的躺著,黝黑的大手卡在玉白的雙腿間,強烈的畫面令人臉紅心跳。
  
  他拉開想併攏的玉腿,強壯的大腿擠入,驕傲的男性已經抵著浴巾,手指繁複的捻弄花蕊,讓蜜液沾濕了整隻手。
  
  「嗯……你……會遲到……啊……」她蹙起秀眉,小嘴吟哦,美麗的胴體滲出一層薄汗,圓潤的雙乳在輕晃。
  
  「無所謂。」他只專注欣賞著她動情的媚態,其餘的根本無暇多想。
  
  「梓桀……啊嗯……不要了……好難受……」
  
  他不撤手,又加入一指,在濕潤的花穴裡翻攪,來來回回的攻佔,惡意抵著敏感點輕揉。
  
  她咬住唇瓣,雙手揪緊了床單,拱起了細滑的腰肢,腿被他拉得更開,泌著春潮的私處完全展露。
  
  手指插入的速度漸快,旋轉,輕樞,就在她快飛上雲端的前一刻,卻又惡毒的抽出。
  
  她被折磨得輕泣出聲。「梓桀……給我……」體內像有火在燒,但一點也不希望這把火被熄滅,渴望越燒越烈。
  
  他移上來,大掌捧住她的後頸,色情的舌頭鑽入哀求的小嘴,另一手抽掉腰上的浴巾。
  
  火熱的勃起抵在軟嫩的花瓣前,隨著他深入的吻,一下又一下的往前頂,卻又不肯直接進入。
  
  「啊嗯……」藕白色的雙臂抱緊精壯的身軀,渴望被他深深嵌入,卻無計可施,只能探出香軟小舌,無聲做出請求。
  
  他的唇往下,含住一顆硬挺的乳首,捧起雪乳的下緣,重重地揉弄,耳邊傳來酥人心骨的嬌吟。
  
  壞心的手指又移到滑潤的嫩瓣,捻起前端突起的花珠,時輕時重的按壓,扭動的嬌軀忽然一個抽搐,暖蜜大量滲出。
  
  她的呻吟變得細長,臉蛋佈滿紅雲,彷彿吞了迷幻藥,眼神迷濛無法對焦。
  
  「可憐的小傢伙,這麼快就到了?」他的笑聲好惡劣,卻性感得讓她全身發燙,整顆心酥茫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的呻吟突然加大,昂發的男性毫無預警的撞入花穴,柔潤的蜜液被擠出來,讓他更能暢快的加速律動。
  
  「輪到我了。」他抵住她的額頭,俊臉也滲滿汗水,雄壯的胸膛摩擦著圓挺的乳房,男臀一縮,狠狠往前頂撞。
  
  「嗯……」高潮剛過,她又被一波眩目的快感擊倒。一次次的挺進與撤出,他拉開她的雙腿,環上他強壯的腰,抱起嬌軟無力的小女人,讓她清楚看見他是如何的愛她。
  
  他可愛又害羞的妻子卻緊閉雙眼,連瞄上一眼都不敢。真的好單純,好青澀……
  
  熱烘烘的唇吻上白潤的耳殼,他喜歡在歡愛中含住她敏感的耳垂,她會不由自主的輕顫,吟出更媚人的嬌啼。
  
  「啊……」甜如蜜的嬌吟,一如他預期的響起。
  
  他全身的肌肉都堅硬如鐵,攻佔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強,火燙的碩大狂肆摩擦花徑。
  
  「慢……慢一點……啊……梓桀……太快了……」
  
  「抱歉,但是我慢不下來,妳好美。」
  
  嬌軟的歡吟,是催化慾望的藥劑,他體內每一根神經都為她而跳動,白潤如玉的嬌軀輕扭慢擺,渴求他給予更多疼愛。
  
  黝黑的男性軀體用力一挺,承受甜美撞擊的女體一軟,若不是男人的雙臂托住後背,她早癱倒下去。
  
  越來越快,越來越燙,酥麻的快感擴散到全身,正當要衝上高潮時,火熱的堅挺突然抽出,光滑的嬌軀被翻過來。
  
  她無力地趴伏在床上,軟腰被扣起,發抖的膝蓋抵著床墊。
  
  茫然的水眸才想回視,突然,熱鐵般的勃起從身後抵上花瓣,她全身一顫,上身軟倒下來。
  
  男人的雙手繞到前方,托起兩團飽脹的雪乳,讓粗糙的掌心摩擦翹硬的乳尖,她被上下齊攻的愛撫,逼出更無助的呻吟。
  
  一個用力挺身,堅硬的熱鐵嵌入蜜穴,她的雙腿被拉得更開,男人平滑結實的小腹撞擊著蜜桃般的翹臀。
  
  「啊啊……」她咬住絲被,淚眼汪汪,全身泛著誘人的粉暈,耳邊傳來身體撞擊的聲響,以及濕漉漉的交合聲。
  
  她的嬌吟酥麻入骨,彷彿催情似的,讓他變得更亢奮,要起她來更狠更猛,完全不知節制。
  
  「梓……不要……啊……太深了……」脆弱的核心一再被頂弄,她難受地閉緊眼眸,嬌喘劇烈,身子被撞得不停搖晃。
  
  大手用力揉搓雪乳,姆指刷弄嬌嫩的乳尖,健壯的軀體越發凶狠的往前一挺,一陣尖細的呻吟霎時在房間裡迴盪。
  
  高潮降臨。
  
  她暈茫茫的頹趴下來,細滑的腰身依然被大手扣住,不見消退的赤紅碩大開始衝刺,他身上每一處的肌肉越繃越緊。
  
  一陣直達深處的火熱戳刺過後,粗啞的低吼在她耳後響起,她被撞得頭暈目眩,無意識的發出歡吟。
  
  被體內堆積過高的快感逼出更多眼淚之前,她感覺到埋在花徑內的碩大被收縮的花肉絞緊,男性身軀一震,熱泉注入她敏感的核心。
  
  她往前一趴,閉上眼,腦袋昏沉沉的,思緒糊透。模糊間,一具汗濕的男性胸膛貼著她的後背,輕緩廝摩,一同享受置身高潮的歡愉。
  
  她如貓兒般輕嚀一聲,在他的愛撫中沉入夢境。
  
  直到意識完全迷失前,依然能感覺到男人的手背在她柔嫩的臉蛋上摩挲,她放心的睡了,淡粉嘴角上揚。
  
  她總是在想,這個男人一定是上天賜給她的補償禮物。他時時幫著她、護著她,帶領她體會情慾的滋味,包容她的身份……
  
  她還年輕,對愛,懵懵懂懂。但她非常清楚,自己是離不開這個男人了。
  
  「哇,嫂嫂,才一陣子沒見,覺得妳好像變更漂亮了。」五星級飯店附設的港式茶餐廳裡,才剛坐定位置,霍依茵手裡攤著菜單,一雙鬼靈精大眼直瞅瞅的端詳堂嫂。
  
  今天的楊思穎一襲貼身蕾絲上衣,搭配展現曼妙曲線的緊身牛仔褲,從前走艷麗路線的她,今兒個只有撲上蜜粉,點上淡橘色唇蜜。
  
  雪嫩的肌膚在燈光下閃閃發亮,一雙美眸輕輕流轉,透著說不出的嬌媚動人,方才走進飯店大廳時,一群來台洽公的外國商人原本在交談,一見到她經過,每雙藍眼睛都發直的跟著她飄。
  
  「梓桀哥一定很疼嫂嫂厚。」霍依茵曖昧的眨動大眼。
  
  對座那張嬌媚無雙的容顏霎時一紅,楊思穎垂落眼睫,一手撈起頰邊的髮絲,勾到耳後攏好。
  
  女孩兒般嬌澀的氣質,如朦朧的煙霧一般,又看怔了霍依茵。
  
  好神奇喔!這個堂嫂明明已經二十七歲了,可是行為舉止啊,說話口吻和相處起來的感覺,跟她這個二十三歲的大女孩差不多,甚至感覺年紀更小。
  
  唔,怪了,以前不是常聽大伯他們在數落,說什麼堂嫂個性嬌蠻又不懂禮數,動不動就要抬出大小姐的氣焰壓人,連見到公婆也沒給好臉色。
  
  就她跟堂嫂相處的這段時間來觀察,堂嫂人超和善可親的耶!說起話來輕聲細語,如果稱讚她,她臉一秒就紅,一整天害羞掩著睫毛不說話。
  
  哪兒來的嬌蠻任性?哪兒來的沒家教不懂禮數?霍依茵第N次在心底納悶。
  
  噯噯,不管那麼多了,先填飽五臟廟比較重要。
  
  「嫂嫂想吃什麼盡量點,今天我請客。上回我離家出走,要不是妳跟梓桀哥收留我,我真不知道要流落到哪家飯店。」
  
  霍依茵熱情的喳呼,讓楊思穎忍不住想笑,目光也揉入了一絲欣羨。真好,依茵出身在富裕的家庭,而且感覺得出來,她的家人很保護她,沒讓她沾染到人間醜惡。
  
  目光怔怔,她的思緒突然被拉遠,腦中浮現一個蒼白瘦弱的女孩,每天疲於奔命的往返打工地點與學校,已經累到連眼皮都抬不動,卻只能犧牲睡眠時間趕報告K書……
  
  「嫂嫂,妳想不想吃鹵鳳爪?蝦餃?叉燒包也很不錯,妳要不要試試看?」
  
  楊思穎眨眼回神,對上霍依茵一臉饞樣的笑臉,嘴角也被那青春氣息感染了,忍不住彎成一個美麗的弧。
  
  「好啊,妳喜歡就點。」
  
  「嫂嫂妳好隨和喔。」
  
  「有、有嗎?」
  
  被霍依茵眼睛閃亮亮的盯著,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,端起桌上的熱茶,小小口的薄啜。
  
  嘖嘖嘖,大伯那些人以前是怎麼形容堂嫂的?根本是欲加之罪嘛!瞧瞧眼前這個怯生生的美人,就跟兔子一樣純潔,哪裡討人厭了?
  
  跟美麗的人吃飯,心情就更美麗,胃口也越加的好,於是霍依茵很爽快的點了一堆港式燒賣,連足夠四人份吃的炒飯都上桌了。
  
  「依茵,妳會不會點太多了?」楊思穎拿著筷子,不知該從何下手。
  
  霍依茵嘴裡剛塞了一口叉燒酥,口齒不清的回道:「吃不完就擱著嘛,也不會強迫我們打包。」
  
  楊思穎心底苦笑一下,深深感覺到有錢人想的和尋常人真的不同。她是怕浪費,依茵卻是怕被逼迫要打包,好像打包是多丟臉的行為。
  
  筷子夾起一口牛肉河粉,放入嘴裡品嚐,才想抬起頭跟依茵推薦河粉不錯,水眸卻在看見一對親密的男女進門後,震驚的愣住。
  
  心臟幾乎在一瞬間暫停跳動。
  
  那女人……不,應該說是女孩,年輕俏麗,頂著包覆著略尖臉蛋的鮑伯頭,精靈似的大眼水灩灩,粉唇彎得高高,稚嫩的臉蛋流露出一股少婦才有的嬌媚風情。
  
  她如遭雷殛,身子重重一震,目光跟隨著那女孩不放。
  
  「嫂嫂,妳怎麼了?碰見認識的朋友?」霍依茵好奇的看過去,一瞧清楚那對男女的面貌後,臉上露出一絲不屑。
  
  「真噁心。」
  
  「妳說什麼?」楊思穎怔怔的轉回頭,看著一臉嫌惡的霍依茵。
  
  「嫂嫂最近很少跑趴厚?都不知道大家最近在討論什麼。」霍依茵皺起鼻子。「那是雷光恆啊,夢世代百貨的總裁,他老婆死掉之後,一堆女人對他哈得要命,連他的小姨子也是。」
  
  「雷光恆?」楊思穎喃喃,想起從前在夢世代百貨地下美食街收廚餘的自己。
  
  對了,她怎麼忘了!先前宛真便曾說她見過夏恬馨。
  
  當時的她一心只繫著自甘墮落的宛真,腦袋一片混亂,後又加上梓桀一連串的追問,讓她全然忘了這回事。
  
  「好噁心!之前雷光恆老婆車禍死掉的時候,他還裝出承受不了打擊,暴瘦又不願意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深情模樣,好像多愛死去的老婆,結果咧,還沒一年就跟那個嫩妹搞在一起,好像叫什麼……夏什麼馨的。」
  
  夏恬馨。她在心底苦澀的響應,卻沒膽量說出自己以前的名字。
  
  那個名字,帶給她太多的傷痕,太多的枷鎖。因此,當她知道自己的靈魂附到別人身體,成了另一個人時,第一個湧上來的感覺是喜悅多過悲傷。
  
  「嫂嫂妳看,那個女的還喂雷光恆吃耶,也太肉麻了吧?!惡不噁心啊!」霍依茵猛皺俏臉,還吐出舌尖,作勢想吐。
  
  遠處那桌的夏恬馨突然一頓,轉頭看向這方,目光冷不防與楊思穎撞上。
  
  兩個女人同時一震,心頭竄過詭異的戰慄。
  
  「怎麼了?」雷光恆握住愛妻的手,發現她在發抖,眉頭不由皺起,順著她注視的方向看去。
  
  他看見一張嬌艷的容顏,腦中的資料庫三秒內跳出對方的基本資料。
  
  「那是楊思穎,妳不認得了?前幾年我辦VIP之夜,她也有來參加,妳應該有見過她。」
  
  「我記得她……可是……不太對勁。」夏恬馨喃喃的說。
  
  「哪裡不對勁?」雷光恆只淡瞟了楊思穎一眼,便又回到心愛妻子身上,在他眼底除了她,再美的女人都裝不下。「我覺得她跟以前不一樣。」
  
  「當然不一樣,她跟凱華集團的第二代結婚了,前一陣子她半夜開車去找情夫,還發生一場車禍,害霍家面子掉盡。」
  
  事不關己的口吻一頓,雷光恆與妻子四目相接,因為那無心的關鍵詞而陷入古怪的沉思。
  
  又是車禍。一股驚悚的戰慄,漫過凝視彼此的雙眸。
  
  「我想過去跟她說一下話。」夏恬馨對老公說。
  
  「不准去。」雷光恆卻蠻橫的拉住她,抄起賬單就往門口的結賬櫃檯走。
  
  「礙眼的姦夫淫婦終於走了,幸好,免得好好的心情都被他們打壞了。」雷氏夫妻的身影一消失,霍依茵只差沒放鞭炮歡呼。
  
  「他們看起來感情好好。」楊思穎還是怔怔的,一時間抽不回神。
  
  「唉,男人都嘛這樣,一開始對小三還不是疼得要命,等到之後有了小四小五,小三的命運就跟黃臉婆一樣。」
  
  不對,不一樣。剛才雷光恆看待夏恬馨的眼神,是深濃刻骨的千般眷戀,那不是短時間內累積起來的感情,而是曾經有過一段……
  
  「雷光恆的老婆是怎麼死的?」楊思穎突然問。
  
  霍依茵聳聳肩,邊戳起一顆珍珠丸子邊說:「好像是車禍吧!一個人三更半夜的開到山上,GPS好像怪怪的,然後她就連人帶車掉入山谷……」
  
  啊,等等!之前嫂嫂不也是半夜開車出門,結果就撞上護欄?而且……據說還是因為趕著要去兄情夫。
  
  驚覺失言,霍依茵烏溜溜的眼睛一轉,乾笑:「嫂嫂,冷了味道就不好,妳快點吃啦。」
  
  楊思穎輕扯一下嘴角,拿起筷子胡亂夾了點東西放進嘴裡,腦中卻烙印著雷氏夫妻的身影。
  
  她舊有的身體,也成為別人的了……多奇妙又教人悚然發寒。
  
  親眼看著「自己」在面前微笑走動,臉上不帶一絲陰霾憂愁,彷彿生來就一直被那男人疼寵著,眉梢眼睫流轉之間,都是無所求的幸福痕跡。
  
  夏恬馨……曾經是她,如今卻是另一個女人。另一個靈魂住在她舊有的身體裡,過著不一樣的人生,就像她過著楊思穎的人生。
  
  「嫂嫂,妳怎麼哭了?」霍依茵被對座滿臉淚痕的女人嚇壞了。
  
  楊思穎搖搖頭,沒回答她。一時之間太多的情緒湧上心頭,眼淚便不由自主的落下。
  
  不管住在夏恬馨身體裡的靈魂是誰,那都與她無關了,她要好好過自己全新的人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53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3 AM 編輯

第六章
  
  「嫂嫂,妳真的沒事嗎?」霍依茵熟練地將方向盤一轉,紅色跑車駛入高級住宅區,邊注意路況邊覷著身旁女人的動靜。
  
  「真的沒事。」楊思穎勉強牽起嘴角,心情還餘波蕩漾著,始終無法平復。
  
  「啊,好像有客人。」霍依茵停好車,發現庭院裡停了另一輛奔馳轎車。
  
  看清了車牌,楊思穎放鬆的心又揪緊,原就不怎麼好看的臉色刷得更白。
  
  「謝謝妳今天陪我,回去路上小心。」拉開門把,楊思穎轉頭對霍依茵強顏歡笑。
  
  「妳的臉色好難看,是討厭的人嗎?」霍依茵指了指院子裡另一頭的奔馳轎車。
  
  「不是……應該是我爸媽來了。」楊思穎虛弱的說。
  
  「噢喔,那我明天再Call妳。」霍依茵尷尬的做了個鬼臉。
  
  送走了霍依茵,楊思穎一推門進屋,迎面就看見沙發上臉色鐵青的楊明旺,旁邊抱著雪莉的高雅婦人,是她的母親張莉雯。
  
  「爸……媽。」喉頭彷彿噎著異物,她梗了一下才困難的喊人。
  
  「我打了妳手機一整天,為什麼都不接?」楊明旺瞪著從小捧在手心的寶貝明珠,表情像剛刮過暴風兩。
  
  「我在逛街,可能百貨公司裡太吵了,沒聽見。」放下包包,她在沙發另一側坐下,餘光掃了一眼蠢蠢欲動的雪莉,內心拚命祈禱牠不要撲過來。
  
  「雪莉乖。」張莉雯拍了拍雪莉的頭,眼角凝向近來與自己關係疏離的女兒。
  
  「你們怎麼會過來?」
  
  「再不過來行嗎?打妳電話也不接,連娘家也不回,女兒都快變成別人的,我們兩個能不親自過來嗎?」楊明旺氣惱的說。
  
  楊思穎臉色發白的咬緊下唇,放在腿上的雙手揪緊,指節泛著白。
  
  「寶貝,妳老實告訴媽,是不是霍梓桀對妳說了什麼,還是做了什麼,強迫妳跟我們疏遠?」張莉雯問。
  
  「沒有。」她立刻搖頭。
  
  「可是,維文怎麼告訴我們,說妳跟霍梓桀關係親密,感情好得就像夫妻。」張莉雯盯緊女兒的臉,觀察她每一瞬的眼神變化,卻怎麼看怎麼陌生,要不是確定眼前人實實在在是自己的女兒,真要以為女兒是別人假扮。
  
  「我跟梓桀本來就是夫妻啊。」她不解的低語,卻因為從母親口中聽見許維文的名字而心頭一驚。
  
  天啊,就連楊思穎的父母都曉得自己的女兒對婚姻不忠,私下與其他男人來往,卻反過來質問女兒怎會與丈夫親密。
  
  這就是豪門世界的醜陋面嗎?連婚姻都只是利益鬥爭的一環?
  
  不期然的,親密相依的雷氏夫妻身影,從鬧騰騰的腦海浮上,她怔忡,一直不明白自己當時為何落淚,卻在這一刻恍然解悟。
  
  她羨慕那樣的愛情,羨慕到整顆心發酸泛疼。
  
  當雷光恆注視著「換了另一個人」的夏恬馨,彷彿全世界都消失了,眼底只有她,入了魔似的專注。
  
  那個男人用他全部的生命,毫無保留的愛著現在這個夏恬馨。
  
  別問她為什麼,透過那男人的眼神與一舉一動,她就是看得出來。
  
  梓桀……也會像雷光恆那樣嗎?
  
  「思穎,妳到底是怎麼了?自從出院之後,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,連爸媽都不親了,妳是不是病了?還是有什麼困難?我們是妳最親的人,難道妳連我們都信不過嗎?」張莉雯不解的看著她。
  
  楊思穎只能茫然的回視。要怎麼跟他們說,其實她根本不是他們的女兒?說出來,也只會被當作神智失常吧?
  
  「爸、媽,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。」整整心緒,她決定吐實。
  
  「有事就說,別瞞爸媽。」楊氏夫妻臉色稍霽,盤算著女兒應該會透露一些與霍家有關的事情,諸如霍梓桀私下的商業動向。
  
  「爸、媽……我……」她吞吞吐吐的垂下嬌顏,雙手握緊膝蓋。
  
  「說啊。」楊明旺不耐的催促。
  
  「我愛上梓桀了。」吐出一口大氣,她怯懦的揚起雙眸。
  
  隨之而來的,卻是狠狠的一巴掌!
  
  啪!
  
  一個粗厚的手掌甩落,她的臉被打偏,僵住的身子往沙發裡側倒去,往昔被繼父毒打的陰影,一瞬間籠罩了她。
  
  「你發什麼瘋?!」張莉雯尖叫,趕緊抓住氣瘋了的丈夫。「你當她是菲傭還是你在外面的女人?她是你的女兒!」
  
  「就是因為她是我女兒,我才更氣!」楊明旺甩開妻子,胖碩的身體散出源源怒氣。
  
  楊思穎摀住腫脹變形的右頰,閉緊雙眸,淚水從眼縫滲出,滑過慘白的玉頰,顫抖著雙肩,害怕的縮起身子。
  
  「你看你,女兒被你嚇壞了!」張莉雯扶起無助的她,擋在她身前,不讓丈夫再有機會動粗。
  
  「我之前就一直覺得奇怪,每次我打來,電話每回都被那臭小子接走,原來霍梓桀就是算計好了。」楊明旺簡直氣炸了,指著倒在老婆肩上的慘白嬌顏破口大罵:「當初我是怎麼跟妳說的?幫爸爸的忙,暫時嫁進霍家,幫我盯住霍梓桀,妳也一口答應我,還幫忙出主意怎麼整霍家,結果妳現在跟我說什麼?」
  
  好可怕……好可怕……楊思穎閉緊濕潤的眸,越發往張莉雯懷裡縮。
  
  眼前的楊明旺,已與從前動輒暴力相向的繼父做連結,過去深埋於心的種種陰霾,化成張牙舞爪的惡魔,無情襲向她。
  
  「好啦!你要逼死自己的女兒不成?女兒出院後,你來看過她幾次?說什麼疼女兒,結果還不是只顧生意,才讓霍梓桀有機會獻慇勤。」
  
  「妳——」楊明旺氣急敗壞還想痛斥,手機卻突然響起。
  
  「接電話吧,楊大老闆。」張莉雯冷冷的說。
  
  楊明旺哼了一聲,忙接起手機,對方不知說了什麼,他臉色駭變,又是勃然大怒。「王八蛋!」
  
  手機被狠摔在地上,下一秒鐘,楊明旺已經甩開張莉雯,抓起楊思穎的手腕,逼她抬起頭。
  
  「霍梓桀那臭小子去哪裡了?」楊明旺整張臉都快爆血管似的,青筋爆浮。
  
  「……台東。」她發出細不可聞的啜泣聲。
  
  「他找外商銀行的人去台東洽談合作案,妳早就知道,卻沒跟我說?媽的,妳真的開始給我吃裡扒外了!妳還算是我楊明旺的女兒嗎?」
  
  「楊明旺,你瘋了是不是?」看丈夫氣到失去理智,張莉雯真的嚇壞了,就怕一牽扯到事業就六親不認的丈夫會真的一時氣不過,又對女兒動粗。
  
  「我瘋?」楊明旺粗聲怒吼。「是妳生的好女兒在發瘋!居然說什麼她愛霍梓桀,分明是想吃裡扒外!我不是早就警告過妳,別跟霍梓桀搞上,妳真把我的警告當耳邊風是不是?」
  
  然後又是一巴掌下來。
  
  然後她感覺一陣耳鳴,只聽見張莉雯的尖叫,其餘的什麼也聽不見。
  
  那些人不是說……楊明旺很疼女兒?把她疼到無法無天,性格刁蠻,對人態度惡劣……
  
  為什麼傳言跟事實不一樣?還是,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殘忍,前一秒慈愛珍護,等到妳沒有利用價值,便是拳腳相向。
  
  楊思穎害怕的抱緊自己,用恐懼將自己裹起,努力縮成一顆蛹,嘴裡無意識默念著一個名字。
  
  梓桀,梓桀,梓桀……快來救她……她好害怕……梓桀……
  
  時間像是凝止了,聆聽著心跳聲,她維持著瑟縮的姿勢,不知過了多久。
  
  期間,似乎聽見張莉雯強拉楊明旺離開的碰撞聲響,還有楊明旺破口痛斥的咆哮聲。
  
  然後,陳大姊靠過來,問她需不需要幫忙,她都恍若未聞,只是緊閉雙眸,任由一顆顆透明的淚珠滑過臉頰。
  
  「太太,我幫妳撥個電話給霍先生好不好?」又過了片刻,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空蕩蕩豪宅的陳大姊,好心的拿著話筒靠過來詢問。
  
  縮在沙發上的脆弱人兒終於有了反應,面向外邊的腫脹右臉睜開一條眼縫,焦距渙散的看著陳大姊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啞透的嗓子只吐出這個名字。
  
  陳大姊心一緊,不再猶豫,趕緊撥出男主人洽公用的聯絡手機。
  
  「霍先生,我是陳大姊,對不起,打擾了。」線路一接通,陳大姊也緊張得差點舌頭打結。
  
  「家裡有什麼事嗎?」霍梓桀的嗓音很冷淡,背景聲相當吵雜,音樂與人聲交錯著,偶爾穿插鶯鶯燕燕的媚嗓。
  
  是傻子都該曉得那頭正在尋歡作樂,識相一點也該快點道歉收線,陳大姊不安的看了一眼沙發上的女主人。
  
  「霍先生,家裡這邊出了點狀況……」
  
  「等我回去再說。」
  
  聽見彼端預備收線,陳大姊趕緊開口:「是霍太太!剛才楊先生跟楊夫人來過家裡……他們好像起了一點衝突,楊先生情緒有點失控,就動手打了霍太太。」
  
  那端一陣沉默。
  
  「霍先生?」陳大姊屏著氣輕問。
  
  「她怎麼樣了?」霍梓桀的嗓音沒太大起伏,像是不意外。
  
  陳大姊趕緊將話筒轉給楊思穎,一手幫扶著她發抖的肩膀。「太太,是霍先生。」
  
  一聽見那能帶她遠離恐懼的關鍵詞,楊思穎握緊話筒,壓住發腫的臉頰,顧不上痛楚,哽咽一聲就哭出來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她好想他。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,大概只有他了。
  
  從前,她總是不懂,繼父明明是個糟糕透頂的爛人,母親卻依然深愛著他,甚至願意拖著病弱的身軀,打零工或是在家熬夜做手工,卻把努力掙來的每一分錢,輕易的給了繼父去賭博。
  
  每當提起這些,母親只會掉眼淚,然後不停的對她道歉,說什麼等她長大後就會明白。
  
  她一直都不明白,卻在這一刻突然懂了。母親太愛繼父,才會心甘情願被傷害。
  
  愛情不會使人盲目,而是陷入愛情的人,催眠或強迫自己必須盲目,只有愛過的人才懂。
  
  「梓桀,你在哪裡?」她好想現在就見到他,一秒鐘都不能再等。
  
  「思穎,妳冷靜一點。」
  
  那端傳來一聲淡淡的低歎,莫名揪緊她的心。為什麼他一點也不驚訝?好像早就猜到會有這種事發生似的……
  
  「我爸……以前也會像這樣打我嗎?」她突然這樣問。
  
  「楊明旺是個披著文明外衣的野蠻人。」他拐彎抹角的回答她。「但他是妳父親,他不會做得太過分。」
  
  是嗎?剛才那一副想撕了她的模樣又是怎麼回事?
  
  「你從來沒告訴過我……我父親是這種人。」也不管陳大姊就在旁邊,她怔然的說。
  
  「我不可能一一對妳說明楊家的情形,我不姓楊。」霍梓桀的聲音聽起來沒太多情緒,他身旁傳來模糊的笑聲,而且,那是女人的嗓音。
  
  心頭像被尖銳的巨物輾過去,濃嗆的酸意從身體深處湧上來,她突然覺得好冷。
  
  「你在哪裡?」垂下眼睫,她低低的問。
  
  「台東。」他一回答完,幾道模糊的男人聲音便跟他交談起來。
  
  對了,剛才楊明旺說什麼?梓桀跟外商銀行的高層到台東,就地勘查度假村的地形。
  
  這些商人白天裡西裝筆挺,一個比一個還光鮮亮麗,夜裡一進了高級俱樂部或是安排好的飯局,又是另一種德性。
  
  美酒和女人是談生意不可缺少的一環,不久前她就曾經親眼見識過。
  
  只不過,那時候她還沒愛上他,心思全放在努力適應楊思穎的生活模式上。
  
  她可以無動於衷的,看他與別的女人摟摟抱抱……但現在,她光是想像,光是透過話筒,聽見一個女人倚在他身上媚笑,心就痛得快撕裂。
  
  度假村是一筆很了不得的生意吧?大到可以讓楊明旺不惜吼自己的女兒,還甩她一巴掌洩憤,只因為她沒及時通風報信,告訴他霍梓桀帶了投資人去台東。
  
  而霍梓桀,忙著在台束應酬,哪有多餘心思管在家的老婆好不好。
  
  對他們這種利益優先的人來說,女人只是一種消遣,或者放在身邊的裝飾品。
  
  至於妻子……只是擁有合法關係的同居者,沒什麼了不起。
  
  被許維文纏住的那一次,又該怎麼說?霍梓桀像個英勇的騎士,在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,難道不是因為在乎她?
  
  或許是那時候剛好不忙?手邊沒大生意在談?商人最拿手的不就是傷人?眼中只有利益,利益當先,愛情親情都是其次,或者排在最後。
  
  這個領悟,像一桶冰水淋了她一身,寒心徹骨。
  
  「抱歉,打擾你了。沒什麼事的話,我先掛斷了。」單方面說完,楊思穎便將話筒掛回去,切斷通訊。
  
  陳大姊錯愕的看著她,才想開口說點什麼,就見那張半腫的臉抬起,面無表情的道謝。
  
  「謝謝妳特地留下來陪我,已經很晚了,回去吧。」她的嗓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,清冷冷的。
  
  「可是,妳一個人……」
  
  「我會照顧自己的。」說話的同時,方才一直縮在沙發上的薄弱嬌軀已經站穩腳步,轉過身往樓上移動。
  
  陳大姊打了個哆嗦,怔了好一會兒,才將客廳稍做收拾,離開靜得嚇人的豪宅。
  
  「老婆查勤?」看霍梓桀收起手機,對座一個男人嘻嘻哈哈的問。
  
  「家裡有點事。」霍梓桀淡淡的帶過去。
  
  「噯,看不出來霍總是個愛家的男人。」男人一手揉著懷裡女人的大腿,一手端著酒,紅光滿面的笑。
  
  「林董,這你就不知道了,人家霍總的老婆可是大有來歷。」
  
  「我知道,不就是楊明旺那隻老狐狸的女兒。」林董嘖了一聲,隨即又看了一眼霍梓桀的臉色。「啊,失敬失敬,不小心說了霍總岳父的壞話。」
  
  「無妨,大家私底下確實都這樣稱呼我岳父。」霍梓桀輕鬆一笑,重新執起酒杯,穿著輕薄的美女立刻幫他倒滿,順著勢靠向他懷裡。
  
  霍梓桀眼角輕掃,也沒推開美女的投懷送抱,只是一派慵懶的舉杯,邀請在座眾人一起共飲。
  
  尋歡作樂就是談生意的一環,酒喝多了,女人在抱,很快就卸下心防,大家稱兄道弟搏感情,才能魚幫水水幫魚,共謀最大利益。
  
  梓桀……那聲委屈的泣喊,冷不防地鑽入心頭。
  
  霍梓桀目光一凜,握住酒杯的手心也一緊,冰涼的酒液入喉,化作灼燒的火焰。
  
  沒事的,楊明旺能怎樣?了不起就給她一巴掌,畢竟是親女兒,能狠到哪裡去?只是由此可見,這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是真想介入度假村開發案、共享一杯羹,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,遷怒到女兒身上。
  
  那是楊家的家務事,她早該習慣。「以前」的楊思穎也是這樣過,她自然也不能避免。
  
  度假村開發案茲事體大,投資資金高達數百億,父親連在中國香港投資的收益都砸進去了,關係著凱華集團的成敗,他必須確保每個環節都萬無一失。
  
  所以從頭到尾,他都不曾對枕邊人提起過,關於度假村開發案的隻字片語,她對霍楊兩家的明爭暗鬥也只知一二,並不清楚近來已經到了白熱化的地步。
  
  那天,他在父親面前,因為她而失態,雖然父親不知道電話中的女人就是她,但也對他做出勸誡。
  
 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,要疼要寵都可以,先決條件是不能誤事,會讓男人誤事的女人也就沒存在的必要。
  
  不過是個女人而已……從小到大父親灌輸給他的觀念,在心底冷冷的迴響。
  
  「霍總怎麼發起呆了?」林董的笑叫聲,拉回了霍梓桀沉浸在思緒內的心神。
  
  「不會是想老婆了吧?」旁邊有人取笑道。
  
  「家花哪有野花香,一定是小姐伺候得不夠勤快。來來來,乾脆換一個。」
  
  「討厭,霍總,人家不走啦。」身材火辣的美女緊緊巴住霍梓桀,目光渴望的瞅著他。在場男人就屬他最英偉俊挺,其他的都是禿頭肥佬,她才不想碰咧。
  
  霍梓桀挑唇微笑,再次向眾人舉杯。「沒事,大家喝酒,今天玩得快樂點,由我買單。」
  
  大掌握緊酒杯,往嘴邊送,一團液態的火焰滾落咽喉,在眾人的吆喝喧鬧聲中,他揚起一抹浪蕩慵懶的笑,完全融入這場糜爛肉慾的狂歡派對。
  
  可是這一整夜,耳邊總會時不時響起,一道細弱的啜泣聲。
  
  梓桀……
  
  一道刺眼的光芒亮起,楊思穎皺了下秀眉,下意識翻身往另一邊窩,右半邊腫脹的臉頰順勢朝上。
  
  一隻大掌撫上紅腫的臉頰,清晰的痛楚隨即喚醒了她。
  
  楊思穎睜開濛濛的眼,還來不及對焦,只看見一團龐然黑影在床邊,過往的陰霾鑽入腦海,她驚呼一聲,立刻把自已縮成一團。
  
  「別過來……不要過來……」她縮到床的另一頭,抓緊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顆白色的繭。
  
  霍梓桀濃眉一皺,上床抓人,兩手按緊她聳起的肩,聲嗓卻極是輕柔。「別怕,是我。」
  
  預料中的飛撲,並沒有在下一秒鐘發生,她只是將臉從被子裡抬起,臉色越發蒼白,一雙眼眸宛若浸潤在水裡的黑水晶,靜靜的看著他。
  
  那一眼,令他胸口感覺窒息。
  
  好片刻他說不出話,她也沒開口,就只是那樣木然的看著他。
  
  「妳的臉擦藥了嗎?」最後投降的人竟然是他,嗓音還有點不自在的沙啞。
  
  「嗯。」她出奇的安靜,也出奇的冷靜。
  
  出於一種奇怪的情緒,霍梓桀忍不住開口,提起前天晚上的事。「咳,那天晚上我在忙……」
  
  「我知道。」細柔的嗓音打斷他,她的反應完全出乎他意料。「抱歉,那天打擾你工作了。」
  
  「過來讓我看一下妳的臉。」霍梓桀對她的冷淡感到莫名心煩,大掌一扯,便將她緊揪在手的絲被拉開。
  
  這回,她沒抗拒,用著非常緩慢的速度靠過去,睫毛怯怯的眨動,似乎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。
  
  夠了!霍梓桀突然煩躁起來,眉頭擰上無數個結,決定攤牌。「妳在生我的氣嗎?」
  
  她仰起纖細的頸子,更安靜的看他,晶澈的眼底依然有著一絲慣見的怯弱,但是那些濃密的依賴與信任,似乎變淡了。
  
  「沒有。」她搖搖頭。
  
  「那妳為什麼——」他氣急敗壞的開口,卻又倏然止聲。
  
  他在幹什麼?在乎什麼?不過是個女人罷了!不管她身體裡裝著誰的靈魂,她的身份就是楊思穎,一個他根本不該在乎的女人!
  
  說不清自己暴躁的火氣從哪裡而來,大手爬過濃密的黑髮,冷硬的俊臉往旁邊一偏,不再看她。
  
  「梓桀。」當他氣惱的安靜下來,反換她揚起嬌細的嗓音。
  
  他轉頭看向她,臉色陰沉得駭人。
  
  「之前……你說的協議還有效嗎?」她有些怯怕,但還是逼自己將話問出口。
  
  協議?
  
  他想起了一開始對她說的那些話,不過問雙方的生活,只在需要的場合扮演好一對夫妻,私底下的行為也互不干涉。
  
  霍梓桀挑起一抹冷笑。怎麼,她想鬧脾氣,所以就打算搬出他提過的協議,畫清兩人的界線?
  
  「我說過的話,當然算數。」他冷冷的看著她。
  
  「我們以後……就像以前那樣一起生活吧……可以嗎?」美眸微微低垂,她的音量小到快被他粗重的呼吸聲淹沒。
  
  「那夫妻義務呢?也要一起結束?」他態度惡劣的問,大掌扯過她的手腕,用力一拉,嬌軟的身子倒向他胸膛。
  
  「我……」她咬住下唇,睫毛在顫動。「只要你願意,我們還是可以……」
  
  她喜歡他,她愛他。
  
  可是經過那一晚,她也真正見識到豪門人的自私無情,心底有一部分的感情涼了,但還是無法抵擋對他的強烈感覺。
  
  可能她潛意識裡還是遺傳到軟弱的母親,明知道這份愛情不好,不值得把自己賠進去,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。
  
  但她比母親理智,知道愛上這個男人只會讓自己受傷,所以一開始就設好停損點。
  
  霍梓桀完全無法理解她的用意。「妳是什麼意思?說清楚。」
  
  「我們……還是可以跟之前一樣……但是我會照協議走,不會再給你、給我們雙方添麻煩……我爸那邊,你也知道的,我怕他。」
  
  他懂了。她的意思是,一切規矩照舊,只是他們想上床的時候就上床。
  
  「這就是妳要的?」在他看來,她只不過是因為生他的氣,所以故意搬出協議來氣他。
  
  可笑!他霍梓桀有這麼窩囊嗎?不過是個女人罷了,他才懶得多花心思跟她玩扮家家酒!
  
  「隨便妳。」他鬆開她,轉身走人。
  
  驟失重心的嬌軀坐在床上,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離開,然後抬起手背抹掉眼角的淚,轉身躺下來。
  
  過沒一分鐘,一團龐大的黑影又籠罩回來。
  
  感覺到床邊強烈的注視,她翻過身,還沒坐起來,一具光裸著雄健上身,散發出驚人熱氣的男性軀體已經壓過來。
  
  一陣暈眩過後,她被壓進柔軟的床墊裡,來不及發出驚呼,唇瓣已被狠狠的吮咬,睡袍下的軟膩乳房被大掌用力揉搓。
  
  「啊!好疼!」她悶哼。
  
  兩朵紅梅被男人的唇重重含住,又啃又吮,片刻就不知羞恥的在他嘴裡硬挺起來,酥麻的快感竄向四肢百骸,嬌軀不由得拱向他,無聲渴求著。
  
 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
  
  「想上床就上床,其他的互不干涉、互不過問,這不就是妳要的?」
  
  冷峻的臉龐勾起惡毒的笑,沒有半點溫柔,毫不憐惜的愛撫她,長指撥開還未濕潤的嫩瓣,往花穴探入。
  
  「嗯……」她咬唇,眼底泛起薄霧,在痛楚之中漸感歡愉。
  
  長指惡意的彎曲,扭動,抽插,將嫩蕊深處的蜜意勾惹出來。感覺到腿心一陣滑膩,她備感羞恥的閉緊雙眸,無數顆淚珠從眼角滑落。
  
  「濕了?」他一改先前的柔情密意,諷刺意味濃厚的貼在她耳邊低問。
  
  「不要……啊……」她搖頭,想將強烈的身體反應壓下來。
  
  他察覺了,一股火爆的怒氣衝上腦門,愛撫的大掌滑到她腿根處,用力的掰開,黝黑強壯的身軀往前一挺,已脫去長褲的下半身,碩大的勃起宛若火燙的硬棍,插入蜜液淌流的軟穴。
  
  「啊——」毫無預警的佔有,嬌軀猛地一個收縮,反將那硬腫的男性絞得更深。
  
  不理會她紅著眼眶的淚瞅,他吮咬她的唇,吸咂硬挺的乳尖,雙手扣緊細軟的腰肢,一次比一次還凶狠的撞進脆弱花心。
  
  她放棄請求他溫柔的念頭,閉上眼,無力的小手寧願揪緊床單,也不願抱住身上的野獸。
  
  他越發惱怒的縮緊臀部,強悍的撞擊花瓣,手指重重揉壓起蜜核,感覺到她如觸電般的一震,半睜著水眸達到高潮。
  
  不過是個女人……不過是個女人罷了!還是楊明旺那隻老狐狸的女兒,他何必在乎!
  
  汗水淋漓的肉體交纏,呼吸彷彿融為一體,可是兩顆心卻是隔著好幾世紀的距離,碰觸不到……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55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4 AM 編輯

第七章
  
  降至冰點。
  
  不只是近來的天氣,還是家裡的氛圍,都冷得像是身處在冷凍庫裡。
  
  陳大姊捧著一鍋東坡肉,放上大理石砌成的餐桌,又擺好兩雙碗筷,走到廚房口探了探頭。
  
  「霍先生,可以吃飯了……咦?剛才人不是還在客廳嗎?」陳大姊下意識看了一眼樓梯口,猶豫半晌,還是轉身回廚房多炒兩盤青菜。
  
  昏暗的五樓,飄出一串綿細的呻吟。
  
  「不……嗯……不要了……」
  
  十坪大的更衣室裡,楊思穎被壓在鏡面衣櫃上,剛換上的家居裙裝已被撕裂,肩帶滑至渾圓的肩頭,背扣被解開一半,蕾絲胸罩半掛在胸前。
  
  黝黑大掌野蠻的拉下胸罩,攏住雪白的嫩乳,輕捻嬌潤的乳尖,一手往下探,沒入蕾絲小褲的深處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弓起嬌軀,後腦撞上衣櫃,盤好的髮髻鬆了,柔順的黑髮如綢緞一樣的披散下來。
  
  他凜著眼,目光充滿戾氣,身上每一處肌肉都像石頭一樣硬實,腿間的硬突抵住她的小腹,上上下下摩擦。
  
  「不要……陳大姊在樓下……」她用著殘存的力氣,虛軟的抗拒。
  
  方才看他下班返家,她立刻上樓,想避開跟他碰而的機會,結果才進更衣室沒多久,他也跟著進來。
  
  他繃著一張俊臉,冷眼瞪著她,她被瞪得心頭發顫,才想把更衣室讓給他使用,他卻像一隻展開狩獵的獅子,凶狠的撲向她。
  
  然後……就成了現在這局面。
  
  「夫妻恩愛,天經地義,她聽到又怎樣?」他冷笑,捏起她的下巴,看她難受地蹙緊秀眉,然後用力吻吮那張欲言又止的粉唇。
  
  熱燙的舌頭鑽入芳腔,猛烈的吸吮,攪動無力抵抗的軟舌,將她滿腔的氧氣都吸取過來,逼她不得不輾轉迎合。
  
  濕潤色情的吸吮聲在兩張唇間飄出,他吻得她意識渙散,大腦被熱霧佔據,身體湧出一波波的悸動。
  
  如被催眠一般,她探出香軟小舌追逐他,被他纏繞挑弄,分開時拖曳著一縷銀絲,然後又被他吞吮。
  
  看她抗拒的意志軟化,雙手也無意識的撫上他後背,他眉間的皺痕淡了一些,想要她的慾望卻更加濃烈。
  
  薄熱的唇開始親吻她身上每一處,微腫的唇,布著細汗的頸子,尖挺的乳首,白潤飽滿的乳房。
  
  頭顱往下移動,高大的身軀隨著蹲低下來,俊朗臉龐貼著光滑細膩的小腹,舌頭在可愛的凹洞裡輕掃慢畫。
  
  「啊……」她抱住他的後腦,膝蓋在顫抖,白膩的身子泛開一層玫瑰色,意亂情迷的臉蛋,有著說不出的嬌媚惑人。
  
  黑眸揚起,直勾勾的盯著她,然後勾下蕾絲小褲,讓它滑至她的腳踝,大手捧起滑膩的翹臀,頭顱繼續往下,埋入了濕漉漉的腿間。
  
  一陣濕熱的刺穿,在軟嫩的穴瓣裡挑起了驚人的快感,她雙手緊揪住他後腦的髮,仰起頸子,小嘴放浪吟哦。
  
  太多了……歡愉的快感……從來沒有過……感覺好陌生,卻又讓人沉迷,她的靈魂彷彿飄浮在半空中,肉體則沉淪在熱浪裡,彷彿煎熬,又似樂於其中。
  
  無盡的貪歡。
  
  靈活的舌頭在穴口鑽繞,舔吮多汁的嫩瓣,含住挺翹的蜜核,用力吸吮,一股酥麻的戰慄竄至全身,她的靈魂跟著飄到慾望的天堂。
  
  霍梓桀抽出舌頭,看她媚眼迷茫,粉唇張啟,嬌吟如泣,他勾起滿意的笑。
  
  大掌放下微顫的翹臀,雄壯的身軀移上來,含住輕吐在唇瓣間的軟舌,一手解開拉鏈,赤紅的巨大男性立刻彈跳出來。
  
  「舒服了?」霍梓桀舔著她的下唇,眼神浪蕩的勾著她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沉迷在愛慾的世界,她早忘了想自我保護的原則,雙手攀緊他,意識迷亂的輕吟。
  
  已經多久沒聽到她用這麼嬌軟嗓音喊他?自從兩個月前,她提出那個協議,想跟他畫清界限開始,就不曾再這樣喊他。
  
  撒嬌似的,帶著依賴與信任,輕柔柔的喊出他的名字……
  
  一股複雜而且難以言明的情感突然注入胸口,催動了慾望,大手再次捧起光滑的翹臀。
  
  「啊……梓桀……慢……慢一點……嗯……」她動情難耐的往後一靠,香汗淋漓的輕晃身子。
  
  壓在身上的男人卻化成了凶悍的野獸,腫脹的肉棍貫穿花心,摩擦著濕透的花肉,來來回回的抽插。
  
  「再喊我的名字。」沉浸在情慾中的俊臉性感而邪惡,貼在她臉頰旁,嗓音低沉的命令。
  
  「嗯……啊啊……」她被撞得一震一震的,彷彿快墜落懸崖,只能緊緊抱住他,每一下都撞進陰柔的敏感核心,快感如浪潮席捲而來。
  
  「再喊我的名字!」他惱怒的抵住她的敏感點,感覺到她在抽搐收縮,嬌艷的小臉迷魂似的睜不開眼。
  
  「梓桀……求你……」她難受的扭動嬌軀,可他就是不動,只是緊緊壓住她。
  
  他的額頭抵住她的,灼熱氣息噴灑下來,空氣中有情慾的黏膩氣味。
  
  「梓桀……梓桀……」她不停地喊著他。
  
  身上的那頭野獸捧緊她的臀,展開了另一波更強悍的侵佔。
  
  飯菜涼了,等不到男女主人下樓的陳大姊,心裡怪不安的,眼角餘光正好瞥過客廳桌上的一個包裹。
  
  她想了一下,拿起包裹往樓上走。
  
  二樓、三樓、四樓都是黑壓壓的,應該是在五樓。陳大姊不安的抱緊包裹,腳步故意踩得重一點,製造出聲響。
  
  就在踩上最後一級樓梯時,陳大姊差點撞上一團巨大黑影,心臟跳了一下,趕緊往旁邊閃開。
  
  霍梓桀一身凌亂,襯衫領子翻起,鈕扣也解開了好幾顆,一整片結實的胸膛若隱若現,性感狂野的模樣,連年紀四十好幾的陳大姊看了都忍不住心跳加速。
  
  夭壽喔!霍先生比韓劇裡的男主角還帥上一千倍!要是去拍戲,不知道要有多紅!
  
  陳大姊在心底嘀咕著,然後才看清楚霍梓桀懷裡抱著一團東西……是裹著浴袍的楊思穎。
  
  她看起來好像累壞了,雙眸閉緊緊,呼吸勻長,小臉偎進他光裸的胸膛,雙手緊抱住他的後頸。
  
  聞出空氣中一股黏膩的氣味,見多世面的歐巴桑臉當場紅了。
  
  「啊,對不起,霍先生,我不是故意要闖上來的,因為這個包裹是急件,我想說霍太太好像忘了,所以就幫她拿上來,順便跟你們說一聲,飯菜都準備好了。」
  
  夭壽喔!原來剛才他們是躲在樓上……看來他們夫妻倆應該是沒事了,幸好幸好。陳大姊尷尬又頗感欣慰的想。
  
  「放房裡吧。」霍梓桀淡淡的說。
  
  陳大姊趕緊將包裹放進臥房的茶几上,眼神不敢亂瞟的點一下頭,腳步匆忙的下樓。
  
  將被累壞的人兒放上床鋪,霍梓桀心情複雜的坐在床邊,凝神端詳了昏睡的嬌顏,手指眷戀的在她臉頰輕畫。
  
  他知道她內心在氣怨他,那一夜他的冷漠無情,粉碎了她對他建立起的信任,所以她設下保護線,想循從以前他和死去的那個楊思穎,曾經有過的生活型態,切割這段關係。
  
  不過是個女人……可是他卻該死的在乎!
  
  在乎她每天故意避開他回家的時間,和依茵跑去參加什麼飾品設計的課程,每天在外頭鬼混到深夜才回家。
  
  在乎她躲著他的眼神。在乎她不再輕易喊他名字。在乎她開始與楊家那邊有往來,不再像以前一樣,只要楊家人找上門,便下意識尋求他的幫助。
  
  最在乎的,是她對他疏遠的態度!那教他惱怒,像有一個巨大的異物壓在胸口,不論做什麼,人在何處,那異物都教他心情難以平靜,難以喘氣。
  
  霍梓桀低下頭,揉起眉心,抑下一聲歎息。
  
  目光一偏,看兄茶几上的包裹,他起身走去,拿起剪刀拆開紙盒。
  
  盒裡,是一條用軟紙包裝好的愛馬仕絲巾,附著一張淡紫色小卡。
  
  給最愛的思穎,生日快樂。永遠愛妳的維文
  
  平滑的眉宇浮現皺褶,霍梓桀將小卡塞回箱子,然後蓋上盒蓋,丟進垃圾桶裡。
  
  高大的身軀像被踩著尾巴的野獸,氣憤難平的在房裡踱步。他一手扠在腰間,一手爬梳著凌亂的黑髮,闐黑的眸瞇得比刀鋒還銳利。
  
  她私底下在跟許維文碰面嗎?還是許維文不死心,又跑來糾纏她?那她為什麼不跟他說?
  
  不,不不不,不對。她在生他的氣,這段時間一直故意避著他,要不是他三天兩頭在家堵她,用一次比一次還激狂的性愛,讓她不得不面對他,躺在他身下渴求他的疼愛,他大概也沒機會與她說上半句話。
  
  她的個性怯弱,但是某個點被踩到,整個人都變了樣,連抵抗他的心思都有了。
  
  該死!她到底有沒有跟許維文來往?
  
  霍梓桀心頭一擰,快步走到床旁,看著臉上艷色未退的小女人,睡得安穩的模樣,令人捨不得搖醒她。
  
  剛才在更衣室,他是要得有點太狠,她的體力應該都被他搾光了。
  
  於是,想質問妻子的那股怒焰,又硬生生的壓下去,霍梓桀往床上一坐,端詳她的睡容片刻,也沒換下身上凌亂的衣著,在她身側躺下。
  
  一直凝視著那張恬然的睡容,直到深夜,他才閉目入睡。
  
  清晨時分,楊思穎感覺有點熱,拉開被子想翻身,卻發現身後有硬牆擋著。
  
  嗯……床上怎麼會有牆?應該是依茵送的那個與人等高的泰迪熊。
  
  於是手臂從被子裡探出,往後推去,想把泰迪熊推開,好騰出位置讓她翻身。
  
  摸索了一陣子,手心撫上一片光滑,用力一推,卻發現那東西硬如石塊,絕對不是泰迪熊該有的觸感。
  
  秀眉蹙起,她迷迷濛濛睜開眼,轉身往後看去,不期然的對上一張俊臉,那雙會勾魂的黑眸閉著,呼吸均長而規律。
  
  他睡著了,而且是熟睡狀態。但是……他怎麼會在她房間的床上睡著?
  
  這段時間兩人都是分房睡,各過各的,互不干涉……除了幾次他深夜歸來,敲她房門,像個蠻不講理的土匪一樣,態度惡劣的向她索歡。
  
  他好像……對她很不高興。
  
  自從她提出要照協議的那樣相處,他對她的態度判若兩人,經常冷著臉看她,在床上也變得相當野蠻。
  
  她不懂,為什麼他要生氣?反正,他也不把她放心上,只是名義上的妻子罷了,他不也不希望兩人太過親密?
  
  而且,她不想再惹怒楊明旺,也答應過楊氏夫妻,往後會與霍梓桀保持距離,不會再提起自己愛上他的那些傻話。
  
  愛……這東西,對他們這些只看重利益的商人而言,毫無價值可言。
  
  愛上不懂愛、不知道怎麼愛人的人,是女人一生苦痛的起始。這一點,已在她母親身上驗證。
  
  眨眨微濕的眼睫,她緊緊盯著那張稜角分明的俊臉,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觸碰,卻在即將摸上飛揚有型的濃眉時,顫了一下又收回。
  
  不要愛上這個男人……她對自己說。是不是因為擁有一具成熟的身體,連帶地,她的心境和思考方式也慢慢起了變化。
  
  不,應該是身份的緣故,以楊思穎這個身份開始全新的人生之後,她接觸了跟從前完全不同的階級社會,見識了豪門世家亮麗與醜陋的一面。
  
  一些青澀綺麗的期待,也逐漸被現實考慮沖淡了,楊明旺那一巴掌,也算是把她徹底的打醒。
  
  再次提醒她,現在的她,已不再是「從前」那個一天到晚打工養活自己、家境困苦的夏恬馨。
  
  她是楊思穎,日欣金控的千金,上流社會的一分子,眼中沒有情愛,只懂得利益算計。
  
  最重要的是,她不能愛自己的丈夫。因為他也不會愛她,更不會把她視如生命一樣的珍惜對待。
  
  腦中又浮現雷氏夫妻恩愛的畫面,一股酸楚霎時在心底打翻。
  
  閉上濕潤的水眸,她轉過身,選擇背對身後的男人,細瘦雙臂反抱住自己,抵禦從他身上傳來的熱氣。
  
  她不知道,在她轉身背對的那一刻,男人睜亮了比黑夜還深邃的眸,呼吸亂了調,沉默凝視她裸露在浴袍外,那優美的頸肩線條。
  
  直到聽見她的呼吸聲緩下來,身子規律的起伏,他才伸出手臂,將她擁入胸膛裡,抱得又緊又密。
  
  紅色跑車流暢的駛入佔地寬廣的花園前院,霍依茵停好車,關掉引擎前,不安的扭頭覷了堂嫂一眼。
  
  楊思穎不解的回瞅她。「怎麼了?」
  
  「嫂嫂,妳確定要進去嗎?」霍依茵一臉古怪的比了比院子後方的建築。
  
  「他們特地邀請我來,我當然要進去。」楊思穎冷靜的說。
  
  「可是……那是我大伯家耶!」霍依茵低嚷,不由得在心底替她緊張。
  
  「我知道啊。」楊思穎笑笑的。
  
  霍依茵納悶的皺起眉頭,不明白堂嫂怎會這麼冷靜。據她所知,大伯跟大伯母他們超超超討厭堂嫂的!
  
  而且,聽說最近因為台東度假村的事情,堂哥要找投資主,寧可捨近求遠,也不找日欣金控的岳父,這件事情被媒體報得沸沸揚揚,聽說前幾天楊明旺還跑來大伯家鬧了幾個鐘頭。
  
  然後……今天大伯母就突然透過她,把堂嫂約來家裡吃午飯,怎麼想都覺得有鬼啊!
  
  「啊!等等我啦。」發呆間,霍依茵發現楊思穎已經開門下車,走向歐式風格的石砌豪宅。
  
  「妳不是說晚上跟朋友有約?」已經走上門廊的楊思穎回頭,看著一臉緊張黏過來的霍依茵。
  
  「嗯,沒關係啦,反正我也不是多想去。」霍依茵乾笑。
  
  這段時間她拉著堂嫂一起逛街吃喝玩樂,一起報名上飾品設計課程,還討論以後想一起開店,也算是交情不錯的革命夥伴,於情於理,她都應該站在堂嫂這邊。
  
  有她在旁邊,怎麼說大伯他們應該不會太凶吧?霍依茵惴惴不安的想著。
  
  怎知道,就在進屋二十分鐘後,這個樂觀的想法,立刻被一場震撼教育給徹底推翻了。
  
  沒有美味佳餚,沒有香醇美酒,沒有一雙碗筷,不染纖塵的雪白長桌上,只有數迭書面資料。
  
  楊思穎手中握著筆,低垂眼眸,看起來鎮定自若,沒人瞧得見內心的她正在顫抖,一顆心被人無情的掐緊,痛到麻木。
  
  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,但她沒想過,竟然會來得這麼快。
  
  「需要等妳把律師叫來嗎?還是妳不同意放棄爭取贍養費?」長餐桌的主位上,坐著一位氣質雍容的高貴婦人,眼神卻是極冷的看著楊思穎。
  
  「大伯母,妳這樣太過分了!」霍依茵忍不住開口替楊思穎抱不平。
  
  「依茵,這沒妳的事。」曹琇玲瞥去一眼,端出貴夫人的高架子。
  
  「是我把嫂嫂約過來的,當然有我的事!」倔脾氣的霍依茵嘟起嘴。
  
  「依茵,我沒關係。」楊思穎輕聲道,似有水光流動的眼眸依然垂下。
  
  她反常的安靜與偶爾流露出的怯態,雖令曹琇玲感到奇怪,也不由得提高幾分警戒,揣測她是否想玩什麼把戲。
  
  楊明旺的女兒絕非是省油的燈。先前她一來霍家,一開口就是下馬威,要不就是棄嫌菜色擺盤寒酸,屋子風水不好,一路從門口嫌到底。
  
  在長輩面前口無遮攔,態度衝撞,氣焰相當凌人……怎麼眼前的女人,眉宇溫婉,眼神淺淡,一抹不符年紀的少女青澀,在目光流轉間隱隱透出。
  
  還是,一場車禍之後,也懂得演演戲?不管真相是什麼,反正這個婚是離定了。曹琇玲看著媳婦的目光更冷了。
  
  「大伯呢?堂哥呢?離婚是大事,哪可以只有嫂嫂一個人在場。」霍依茵不滿的嚷嚷,反正她今天的身份定位就是站在楊思穎這邊,早打定主意胳臂向外彎。
  
  曹琇玲清清淡淡的說:「他們光忙工作就夠累了,這種小事,用不著男人出面,我來就可以。」
  
  翻成白話的意思就是,大伯他們將主導這件事的大權發落給大伯母,只要大伯母出面即可!
  
  好過分!雖然早知道大伯他們很排斥堂嫂,但是這樣做也太不留情面,也太不厚道了!怎麼說,堂嫂那邊也是有頭有臉的豪門大戶,怎麼可以……
  
  「依茵,這不關妳的事,妳別亂攪和。」曹琇玲又投去警告意味濃厚的一眼。
  
  「知道了啦,那我離開總行了吧?」鬼靈精的腦袋瓜一轉,霍依茵突然退席,像一團旋風似的刮離。
  
  「現在沒其他人在,我們婆媳可以好好的談一談,妳應該有很多話想說吧?」曹琇玲等著楊家大小姐拍桌跳腳,抬出楊家名號來威脅。
  
  楊思穎抬起秀顏,長睫輕眨,看著陌生的婆婆,然後搖搖頭。
  
  曹琇玲一愣,真奇怪,眼前這人真是楊思穎嗎?
  
  「妳應該也知道,因為度假村開發案的事情,妳父親跟梓桀他爸鬧得很不愉快,妳父親退回了凱華子公司兩個貸款案,對外還放話說要取消給凱華相關企業的優惠匯率。」
  
  「……我知道。」楊思穎點了下頭。
  
  「媒體把我們兩家說得可難聽了,連妳之前車禍那件事,又挖出來說。老實說,妳不愛梓桀,這是可以理解的事,但是規矩妳也該曉得,妳外遇的事情鬧得這麼大,在大家面前給梓桀戴綠帽……你們這段關係早該斷一斷了。」
  
  啊,聽懂了。婆婆的意思是說,霍家這邊一直在等她引疚主動提出離婚,所以才捺著性子一直等。
  
  因為久等不到,再加上度假村爭利一事,所以才會找她過來攤牌。
  
  「既然妳另有意中人,這婚姻也只是拖著彼此,倒不如……」
  
  「我不離婚。」一道低沉的嗓音,突然強悍的插入兩個女人間。
  
  「梓桀?」曹琇玲身子一震,身上的披肩滑落下來。
  
  楊思穎怔怔揚眸,撇過細白頸子,看向挑高的廚房入口,一片鑲金色花邊的拱形門框,被一道高壯修長的男性身軀佔滿。
  
  霍梓桀一手扯著真絲領帶,一手扶著意大利瓷磚牆面,梳得一絲不苟的黑髮似被風吹亂了,幾縷碎發垂落下來,略掩一雙銳利的深眸。
  
  他怎麼……怎麼會出現在這裡?
  
  他說他不離婚又是什麼意思?派出他母親約她來霍家談判離婚事宜,難道不是他授意的嗎?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12:57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5 AM 編輯

第八章
  
  看著一臉發怔的小女人,霍梓桀凜緊目光,合身黑西裝下的健碩身軀緊繃如鐵石,渾身散發出勃勃怒氣,大踏步的走向她,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。
  
  「梓桀!」看著兒子反常的舉動,曹琇玲略顯失措的站起身。
  
  「我沒說我要離婚。」霍梓桀一記冷冽的眼神,將母親釘在原地。
  
  「你在胡說什麼?」曹琇玲嗓音拔尖,不敢相信兒子居然當著外人的面,對她態度不善。
  
  「婚姻是我自己的事,我會看著辦。」霍梓桀別開眼,對上目光茫然的楊思穎。
  
  「梓桀,你這是在幹什麼?你忘了楊明旺是怎樣扯霍家後腿,也忘了這女人給你丟的臉,害我們整個霍家都因為她而丟盡顏面!」
  
  「那是我跟她的事,與霍家無關。」霍梓桀駁絕母親的指控,儘管他心裡也很清楚,他和楊思穎的婚姻,每一步都牽動兩家上下,當然不可能無關。
  
  「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曹琇玲氣得雙肩微顫。「是你父親要我出面解決這件事,你要我怎麼對你父親交代?」
  
  「我自己會向爸交代。我和思穎的事,請媽別再插手。」霍梓桀握緊楊思穎發涼的手心,轉身離開。
  
  一步出大門,握在掌裡的小手猛然抽回,霍梓桀停下腳步,臉色陰沉的轉過頭。
  
  楊思穎有些怯怕的仰起嬌容,神情卻很堅定。「我還沒簽字,不能走。」
  
  簽字?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打算跟他離婚!
  
  盤據著怒焰的胸口頓時炸開,霍梓桀整張俊臉宛若被潑上黑漆,陰晦無比。
  
  「我不准妳簽字。」短短六個字,從快咬碎的牙關中僵澀擠出,配上那張黑沉冰寒的俊臉,連站在五公尺之外的霍依茵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。
  
  嗚哇,堂哥是真的發飆了!就連之前幾次被商場敵手暗算,或是當面挑釁,堂哥的臉色也沒這麼臭過。
  
  霍依茵縮在心愛的紅色跑車旁,睜大眼睛瞅著,暗暗替堂嫂緊張。
  
  「離婚對你……對我,對大家都好。」在那張俊臉惡狠狠的瞪視下,楊思穎吶吶的說。
  
  「我看,是對妳自己比較好吧?」霍梓桀冷笑,闐黑眸心燃起妒火。
  
  「我不懂……什麼意思?」他在暗示什麼?
  
  「妳私下跟許維文見而,還需要我提醒嗎?」
  
  許維文?他確實找過她幾次,不過都被她躲掉了。除了前陣子,她回楊家時,正好碰見許維文跑去找張莉雯幫忙,偶然碰頭,兩人根本沒什麼接觸。
  
  「我跟許維文只有見過一次面。」楊思穎怔怔回道。
  
  原本只是臆測,想不到她會親口證實,霍梓桀怒火燒心,手臂往前一探,緊緊握住她細瘦的手腕。
  
  「痛!」她下意識想抽回來,反被他拉入懷裡。
  
  「妳想當好楊思穎,所以連她的情夫都要一併接受嗎?還是妳真的喜歡上那個許維文?」
  
  面對他近在鼻尖前的逼視,秀顏一白,她咬緊下唇,腦巾浮現的卻是那晚他在電話中的冷漠對待。
  
  她不想要這種愛情,永遠被放在利益後方,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。況且,「身為」楊思穎,她也不該愛上他,不能繼續愛他。
  
  「你怎麼了?」她沉靜地望入他冒火的眼底,一反平時怯弱的模樣。「你忘了嗎?當初是你告訴我,我們的婚姻本來就只是建立在兩家的利益上,本來就要做好隨時結束的準備……」
  
  「該死!」
  
  霍梓桀突然爆出一聲低咒,她嚇得全身一僵,潛意識的恐懼急湧而上,反射性動作想縮起自己,逃離可能隨之而來的暴力相向。
  
  「不……不要打我……」她閉緊眼眸,嬌細的嗓子在發抖,另一隻手擋在身前,擺出防禦姿勢。
  
  霍梓桀先是一怔,怒氣依然盤繞在胸口,卻有一部分,是因為她曾經受過的傷害,導致她總在面對怒氣勃發的異性時,會引發她最深沉的恐懼。
  
  突然,一個刺痛在心中最柔軟的一處蔓延。
  
  他想起陳大姊轉述的那一晚,他遠在台東的那一晚。
  
  楊明旺震怒之下,狠狠甩了她幾個巴掌,要不是張莉雯在旁邊攔阻,她受的傷應該會更重……當時人在廚房偷窺、目睹過程的陳大姊心有餘悸的這樣說。
  
  一股痛恨自己的無力感,取代了胸口中的怒氣,霍梓桀暴躁又焦慮的生起自己的氣。
  
  「梓桀哥,你不會真的要打堂嫂吧?」見情況不對,當自己是救火隊的霍依茵趕緊跳出來。
  
  霍梓桀怒眼一瞪,霍依茵縮了一下脖子,吐吐舌頭,本想躲開炮火範圍,但是瞧見被他緊抓不放、全身都在發抖的堂嫂,膽子又壯大起來。
  
  「梓桀哥,你快放開嫂嫂啦,沒看到她嚇得在發抖了嗎?」霍依茵扶住楊思穎的肩膀,高聲喳呼。
  
  霍梓桀不想放,不願意放,但是陰沉沉的目光一觸見那張蒼白的嬌顏,細眉緊蹙,眼角噙淚,長長睫毛像受到驚嚇的蝴蝶,不停顫動,整個胸口當下絞成一團,一顆心像被碾碎了。
  
  終於,他還是放手了。
  
  圈緊的大掌一鬆開力道,顫抖的皓腕立刻抽回去,她轉開臉,反抱住霍依茵,連一眼都害怕再看見他。
  
  霍梓桀從沒像這一刻這樣痛恨自己過。
  
  「嫂嫂別怕,梓桀哥不會對女人動粗,這點我可以保證。」霍依茵摟緊懷中瑟瑟發抖的嬌軀,到底還是霍家人,嘴上還是幫著自己人說好話。
  
  「依茵……」
  
  「嫂嫂,我在這裡。」
  
  「我要離開這裡……帶我走……」
  
  不必抬起頭,楊思穎也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一雙冒火的黑眸緊鎖不放,但是剛才他的怒顏已經嚇到她,勾起那些黑暗痛苦的記憶,她沒辦法再面對他,一眼也不能。
  
  霍依茵猶豫的看了堂哥一眼,霍梓桀握緊拳心,重重的別開俊臉,往旁邊一退。
  
  「嫂嫂,我送妳回家。」霍依茵摟著楊思穎走下門階,送她上紅色跑車,然後才又折返回來,看著一臉陰鬱的霍梓桀。
  
  「哥……你還好吧?」
  
  「沒事。妳送思穎回家,陪陪她。」霍梓桀吐出一口氣,大手爬了一下前額的碎發。
  
  「我會的。」霍依茵點頭,然後回到車上,發動引擎駛離霍家大宅。
  
  霍梓桀雙手插放口袋,望著紅色跑車隱沒在路的盡頭,默然凝視好片刻,才接起從剛才到現在,一直不間斷震動的手機。
  
  「霍梓桀,你丟下投資會議不管,究竟是跑到哪裡去了?!」霍景禾憤怒到極點的在電話彼端咆哮。
  
  「我現在立刻趕回去。」霍梓桀抬眸,看了一眼灰濛濛的天空,胸口空空洞洞的,一陣鑽骨的涼意滲透而過。
  
  開了一個又一個冗長的會議,跟營建單位討論度假村預定地的工程,聽建築師發表初步的設計慨念……霍梓桀一刻也沒停,處理一堆繁雜的事務。
  
  他已經盡可能的提早結束工作,飛車趕回家裡,準備好跟想離婚的老婆來個徹夜長談。
  
  她是真的想跟他離婚嗎?不,他不信。
  
  但今天,當他質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上許維文時,她為何沒否認?
  
  忌妒與氣憤像一塊黑布,蒙住了他犀利明澈的心眼,也影響了他的判斷力,加上這段時間的冷戰,他對她的感情世界充滿了猜疑。
  
  早忘了,許久之前,她對他充滿全心信賴。忘了,她青澀含怯的眼眸,只映滿他一人的身影。
  
  更忘了,就靈魂層面而言,他是她第一個男人。一個女人最難割捨的,就是那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初次。
  
  畢竟,對於愛情,霍梓桀是陌生的。城府再深沉,心思再縝密,終究只是用來對付商場敵手,碰上愛情,一點點的挫敗與加一點點的矛盾,便什麼也不管用了。
  
  一整天他只想著,她害怕得緊閉眼眸、眼角泛淚發著抖的模樣,趁著開會空檔,他甚至分神翻出夏恬馨的檔案,找出她繼父的資料,腦中旋著一些非常黑暗暴力的念頭。
  
  無論如何,這個婚他都不會離!他飆車返家,最想告訴她的,就是這句話。
  
  結果,霍梓桀一進門就看見臉色惴惴的陳大姊走過來。
  
  「霍先生……」
  
  「我現在沒空,晚點再說。」霍梓桀將公文包往沙發上一扔,連西裝都還沒脫,就想上樓。
  
  陳大姊急忙追到樓梯口,衝著寬大的背影低喊:「霍太太今天下午拿著行李搬出去了。」
  
  高大身軀一僵,不到三秒鐘的時間,像一陣颶風似的刮回陳大姊面前,她撫著心口往後退了一步,滿臉驚魂的看著臉色鐵青的男主人。
  
  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霍梓桀幾乎是氣急敗壞的吼出聲。
  
  「今天下午,霍小姐送太太回家之後,坐了一會兒,等到霍小姐一走,太太就上樓整理行李,要我轉告你,她要搬回家。」
  
  霍梓桀臉色比外頭的夜色還黑,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,跳上引擎還未冷卻的BMW休旅車,直奔楊家。
  
  到了楊家門口,按了幾次門鈴無人應睬,他惱了,舉起緊得泛白的拳頭,用力敲了敲厚重的實心木門板。
  
  「開門!」他像只失控的野獸,在深夜裡咆哮。
  
  過了一會兒,總算有人來應門,而且不是傭人,是楊思穎的母親張莉雯。
  
  「霍梓桀,你來這裡發什麼酒瘋?」張莉雯只打開一道門縫怒瞪他。
  
  「我沒喝酒,我是來找思穎的。」他急躁的想推門而入,但是門鎖的細煉還拴著,張莉雯也沒讓他進屋,只是更不爽的瞪眼。
  
  「都已經半夜一點多了,居然跑來娘家找老婆,你到底在發什麼瘋?!思穎今天又沒回這裡!」
  
  她沒回楊家?那她會去哪裡?她還有什麼地方可去?
  
  「喂!霍梓桀,你是什麼意思?跑來這裡跟我討女兒,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就給我走……」
  
  把張莉雯的怒罵甩到腦後,霍梓桀再次跳上車,駛出楊家庭院,奔馳在依然喧囂的台北街頭。
  
  該死!手機又是轉語音信箱!抿緊的薄唇不停逸出咒罵聲,霍梓桀改撥霍依茵的手機。
  
  「堂哥?天啊……你怎麼可以打擾我的美容覺……」霍依茵渴睡的嗓音從線路彼端傳出。
  
  「思穎有沒有跟妳聯絡?」
  
  「堂嫂?我已經送她回家啦……發生什麼事了?喂?堂哥你別掛啊——」
  
  該死!按掉通話鍵,霍梓桀將手機往副駕駛座一摔,雙手握緊方向盤,霓虹燈在陰惻惻的俊臉上穿梭來去,迷霧一般的,朦朧了英挺的五官。
  
  無意義的在街頭繞了一圈又一圈,直到怒氣被無力感取代,霍梓桀將車停到路旁,降下車窗,抽起煙來。
  
  她是認真的嗎?真的想跟他離婚?難道對他毫無眷戀?還是真的戀上了許維文?
  
  那她又為什麼,願意在這段冷戰期,同意繼續維持肉體關係?她不是貪慾的成熟女人,只是初嘗情慾滋味,不可能因為臣服於慾望,而屢屢接受他每一次近乎野蠻的求歡。
  
  霧氣繚繞間,又浮現那雙嬌怯的眸子,純潔如兔子般的注視,他胸口重重一縮,濃烈的情感伴隨愧疚一同鑽入心底。
  
  該死的!她究竟跑到哪裡去了?
  
  已經是深冬的盡頭,連著幾日的冷氣團來襲,台北的氣候一路往下溜,整個城市彷彿被冰凍了,天空一片灰凝。
  
  一棟位在市中心的高級大廈,楊思穎攏好白色針織圍巾,刷了感應磁卡後,推開鏡面大門走出。
  
  好冷,好冷。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,找不到陽光蹤影,晨間霧氣替那雙美眸蒙上一層迷濛,然後失落的別開。
  
  包裹在深褐色長靴的雙腿往前走了兩步,卻在目光無意間一揚,整個人重重的頓住。
  
  熟悉的BMW休旅車,冷霧中,一道偉岸的身影,靠坐在車頭前。
  
  深冬的清晨,他穿著一件長及大腿的黑色翻領大衣,裡頭是一件單薄的鐵灰色毛衣,結實的腿裹在合身牛仔褲裡,腳下一雙深鴕色短筒登山靴。
  
  簡潔有型的打扮,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紀更輕,散落下來的黑髮略掩俊臉,一手橫放在腰腹前,一手放在下顎邊,指間夾著一根煙。
  
  熱霧,突然湧上眼眶。
  
  等到回過神時,才發現闊別一個多月的男人,已經將那雙凝著冰的眼眸轉向她。
  
  心口一縮,她下意識轉身往回走,發抖的小手伸入包包裡,慌張失措地掏找剛才丟進去的感應磁卡。
  
  摸到了!可是一個心急,磁卡從手心滑落,她立刻蹲身去撿。
  
  一隻大手用著令人暈眩的快速,搶在她之前撿走磁卡。
  
  楊思穎屏住呼吸,維持著蹲伏的姿勢,不敢起身也不敢抬起臉,只能用身體感覺……
  
  感覺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發心,雄壯的胸膛就靠在身後,近得不能再近,只要她站起身,就能靠入他懷裡。
  
  「妳打算就這樣蹲在這裡一整天,還是一輩子?」
  
  淡淡的嘲弄聲從頭頂上飄落,她身子一僵,整顆心因為他嗓中的疲倦緊緊絞起。
  
  「妳想要時間冷靜,想要一個人獨處的空間,這些我都給妳了,妳總要跟我談一談。」
  
  「……前天我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。」她依然蹲著身,低著頭,眼眸怯怯地盯著打上蠟的大理石地板。
  
  一隻手臂猝然扣住她的手腕,她心頭也跟著一擰,不得不抬起蒼白的臉蛋,對上那張每天每夜纏繞於腦海的俊臉。
  
  不過一個月,卻彷彿過了一個世紀之久。他俊美依然,只是臉頰似乎削瘦了些,原就深邃的眼匡也更深陷了。
  
  她瘦了。
  
  霍梓桀目光近乎貪婪的,卻又充滿不捨的,在那張巴掌大的臉蛋巡視。
  
  這一個月來,她只願意跟依茵聯絡,卻又不肯讓依茵知道她的住處,直到依茵搬出她們一起合開專賣飾品店舖的計劃,誘她出面討論,依茵半纏半求之下,才問出她目前的住處。
  
  他才知道,這段時間,她可以把自己的形蹤藏得這麼隱密,是因為雷氏夫妻從旁協助。
  
  昨天他找上雷氏夫妻,看見夏恬馨的時候,當場震驚了許久才回神,也才曉得,夏恬馨的肉體,竟也附上另一個女人的靈魂,死而重生。
  
  上天用祂的方式,彌補這兩個女人,雖然方法令人匪夷所思,但結果已是如此,渺小的人類也只能接受。
  
  「我說過,我不離婚。」見她眨著睫毛,想避開他的目光,他態度冷硬的加重語氣,逼她面對自己。
  
  「為什麼?」她怯望他,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湖,因為他的出現,又掀起萬丈波濤。
  
  「因為我不想。」他口氣活像一個獨裁軍閥,眼神凌厲得教她瑟縮了一下。
  
  發覺自己的態度太過凶狠,濃眉間的結一鬆,冷峻的臉龐柔軟了些。他不要她怕他,而是……重新接受他,並且愛他。
  
  「這段婚姻……從一開始就注定會結束的,不是嗎?」她神情緊張的說,並未因為他凶狠的態度軟化而放鬆下來。
  
  「那是因為我不愛死去的那個楊思穎,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。」做了幾個深呼吸,他強迫自己壓下胸中的惡氣,口吻盡可能的溫和。
  
  「有什麼不一樣?」她臉色蒼白的問。
  
  該死!一個男人對一個揚言要離婚的妻子緊迫盯人到這種程度,還能是為了什麼?難道她還不明白他的用心?
  
  又或者,她心底已有其他男人進駐?
  
  「思穎——不,還是,我應該喊妳恬馨?」他視線燙人的鎖著她。
  
  「我不是夏恬馨……不再是了。」她輕輕的糾正他。
  
  現在,夏恬馨這個身份已經是另一個女人替代,而她,再一次確定從那個舊身份解脫了。
  
  感謝雷氏夫妻,不僅替她安頓好母親,還給了繼父一頓教訓,相信怕死的繼父,因為忌憚雷光恆而不敢再找上母親。
  
  「很好,所以妳已經完全接受了這一輩子只能當楊思穎的事實。」確認好她的心態,他也不至於喊錯自己妻子的名字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她不解的輕喊他名字。
  
  嬌軟的嗓音,卻是他此生聽過最美妙的天籟。一股熱浪湧入心頭,他感覺這一個月來迴繞在身邊的死寂,全被這聲嬌喚驅逐。
  
  「楊小姐?有什麼問題嗎?」
  
  滿腔的感動還未平復,大廈警衛突然推門走出,一臉警戒的瞪著他,一手拿著對講機,似乎隨時打算調派巡邏的弟兄過來幫忙。
  
  堂堂凱華集團的執行長,居然被當成變態或流氓那一類的,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怒。
  
  霍梓桀不打算替自己解釋,反而一臉平靜的看向楊思穎。
  
  發覺兩個男人全瞅著自己,等她開口,楊思穎緊張得嬌容燙紅,霧氣氤氳的美眸無措地眨動。
  
  這種情況下,她大可以開口喊救命,或是請警衛把他趕跑,端看她的決定。
  
  「需要我幫忙嗎?」嬌柔美女一副為難的模樣,警衛忍不住又問,眼神往她被霍梓桀扣緊的手腕瞧了一眼。「還是,需要我幫忙報警?」
  
  嘖嘖,雖說眼前這男人長得頗俊,打扮與氣質也不俗,但近來也不乏一堆作奸犯科的富家子弟,說不定這小子車裡就藏著犯案工具。
  
  念頭一轉,警衛已經打算掏出手機。
  
  「不、不用了!他是我的朋友。」趕在警衛撥號之前,楊思穎急嚷。
  
  一副事不關己的男人,嘴角終於上挑。事實證明,她還是在乎他的。
  
  尷尬的送走警衛後,楊思穎一臉委屈又無奈的看著霍梓桀,發現他眼中充滿輕鬆的笑謔。
  
  水潤的雙頰不禁又浮上一層紅暈,她真是遲鈍,現在才發現他剛才故意把難題丟給她的意圖。
  
  他根本是想測試,看她會不會無情的要警衛趕他走……她真笨!剛才還在心底替他緊張。
  
  「妳吃過早餐了嗎?」他的口吻變得很輕快,整張俊臉看起來就像是雲開見日,破除陰霾似的晴朗。
  
  「還沒……」她才想改口,手腕已被他握緊拉著走。
  
  一開始確實是單純在飯店一樓的餐廳用早餐,但是,不知道為什麼,等她用完甜點之後,一切都走了樣。
  
  「梓桀……不要……」她被拉入剛訂的頂級套房,抵在門板上,柔軟胸脯因為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。
  
  霍梓桀將她的雙手壓在兩側,傾身舔去殘留在她唇邊的焦糖,然後捧起她的後腦,撬開嫣紅的唇瓣,火燙的舌鑽入,挑逗她的唇舌。
  
  熟悉的情慾火花,在瞬間引燃。
  
  嚶嚀一聲,她抵抗的態度軟化,香軟小舌禁不住一再的勾引,也探入男性口腔,品嚐清冽的男性氣息。
  
  他不想用慾望誘哄她,一切都是事發突然。如果她別在品嚐焦糖布丁時,時不時地探出粉舌,輕舔唇瓣,挑動一個已經禁慾一個多月的男人,體內積深到快炸開的慾望。
  
  慾望,可以征服一個比高山還頑強的男人,也可以使鐵鑄似的男人,在一秒鐘之內臣服跪倒。
  
  不是慾望駕馭他,而是他放縱慾望駕馭自己,讓他像頭發情的野獸,二話不說拉著她在大白天開房間。
  
  「不……啊……」她感覺到下身一片涼,褲襪與底褲已被他撕扯下來,粗糙的指掌探入她腿心。
  
  長指在溫潤的蜜核輕捻,感覺到她身子一顫,甜膩的愛液湧出穴口,他順勢將另一指旋入。
  
  「妳是屬於我的。」他的眼神直勾勾地凝視著她,看著她染上春光媚色,臉蛋如含苞待放的薔薇,唇已紅腫,因嬌喘而開啟,吐出一波波酥骨的輕吟。
  
  大手如施展魔法似的,三兩下便將她剝光,他低頭,吸住已經硬挺的紅潤乳尖,甚至大口吞吐雪白渾圓的乳肉。
  
  不一會兒,尖挺的雙乳被舔吻得一片晶亮,翹起的乳尖在經過一連串含舔吸咂,似乎又敏感變硬了。
  
  「妳想要我。」他的舌頭靈活地捲繞,豆大的乳尖一會兒消失在他嘴裡,一會兒被他吐出,舌尖一下一下地刷弄。
  
  她只能難受的拱起嬌軀,動情的腿間一片濕漉漉,春潮沿著腿根流下,弄濕了盡情撥揉的大手。
  
  「梓桀……不要這樣……啊啊……」
  
  「只要告訴我,妳喜不喜歡?」含住乳尖的熱唇開始輕啃,旋入花穴的長指開始律動。
  
  「不……」香軟的嬌軀扭動著,秀雅的雙眉蹙起,一團火焰在小腹醞釀,黏膩的蜜泉順著花縫流下。
  
  「妳喜歡我在妳體內,喜歡我這樣對妳……告訴我,妳喜歡這一切。」性感低沉的嗓音從雙乳之間飄出,邪惡的大手肆意揉捏綿軟的花瓣,指頭在穴口進進出出,製造出濕潤的水澤聲。
  
  「梓桀……啊……」
  
  「告訴我,舒服嗎?」
  
  「舒……舒服……嗯哼……啊……」體內升起一股可怕的空虛,她難受的緊緊抱住他,再也無法忍受情慾的折磨,滑膩的長腿夾住他的腰臀。
  
  牛仔褲底下的硬腫抵住濕潤的花核,她甚至無法控制的輕擺腰身,摩擦陽剛的男性。
  
  「寶貝,別急。」捏住她的下巴,他探出舌頭勾引她,她迫不及待的與之旋舞,四片嘴唇又緊密貼合,吞嚥彼此的氣味。
  
  解開褲頭和拉鏈,腫脹的巨碩不再隔著布料,粗硬強悍的抵住花穴外緣,時重時輕的往前頂弄。
  
  「嗯……梓桀……我要……」眼角泛著淚光,她啃吻他的下顎。
  
  「我知道,寶貝。」大手捧緊圓潤的臀部,一個喘息之後,他深深的貫穿她。  「啊啊——」來不及咬上的朱唇,受不了瞬間湧入的快感,發出媚人酥骨的嬌啼。
  
  「寶貝,妳好溫暖,好甜,好緊……」一遍又一遍的沖撤,被愛液染濕的肉棍,碾揉著柔軟的蜜穴,男人腿間的圓囊摩擦著花瓣,肉體的碰撞聲啪啪作響。
  
  淫靡而放浪的歡愛,將肉體的空虛填補而起。
  
  彷彿只有慾望,才是他們唯一能對話的管道,他用一次比一次還野蠻的佔有,汗濕的肉體與淫浪的甜蜜愛語,證明對她的在乎。
  
  她被這場超乎預期、激狂得近乎失控的歡愛逼出一串串珠淚,只能無助地攀緊他,任他帶著她攀上慾望之巔。
  
  情慾,不過是愛情的另一面貌,他們在雙雙沉淪的同時,早已交付真心。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01:02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6 AM 編輯

第九章
  
  夢世代百貨八樓,前一陣子剛改裝,分成四大區塊,其中一塊近日進駐了獨家代理,來自歐洲設計師品牌的銀飾。
  
  楊思穎穿著黑色高領貼身洋裝,烏亮長髮只用一個秀氣的髮飾別著,翹翹的睫毛低垂,專心瀏覽著手中的資料。
  
  遠離楊霍兩家的糾葛,又有雷氏夫妻當後盾從中協助,她開始過起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  
  她與依茵本來是想自己開店,但是兩人經驗不足,依茵家人又反對不肯出資,只好退而求其次,在雷氏夫妻的幫助下,代理進口歐洲小品牌的銀飾。
  
  「嘻,今天又穿高領喔?」霍依茵一進專櫃,大眼曖昧一溜,笑謔地提高尾聲。
  
  「依茵!」楊思穎嬌顏羞紅。
  
  霍依茵擺擺手,將包包塞進底下的櫃子,抽出今天的排班表撿視,眼神依然戲謔不饒人的兜著美麗的堂嫂轉。
  
  「唉,聽說昨天晚上,堂哥又跟大伯還有大伯母大吵了一架。」霍依茵歎了口氣,眼神卻沒啥正經。
  
  心口一擰,楊思穎軟弱的注意力,果然成功被她這句話勾走。
  
  自從那天早晨兩人又……抵擋不了情慾而發生關係……而且還不只一次,之後,兩人又開始這種牽扯不清的肉體關係。
  
  她明明已經簽字離婚,他卻遲遲不肯簽上他那份,然後每天早晨或是晚上,算準了她離開與回家的時間,在大廈門口堵她。
  
  每一次的糾纏,總是在飯店房間結束,彷彿外遇偷情的男女。
  
  瞥見那張近來越發嬌艷動人的臉蛋,不知想什麼而滿臉酡紅,霍依茵忍不住托腮,小心翼翼的試探:「嫂嫂,妳為什麼這麼堅持跟堂哥離婚?」
  
  「因為,我知道他不愛我。」
  
  「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!堂哥他超愛妳的!」
  
  楊思穎被她的嚷聲弄得不好意思,羞怯的睞去一眼,輕捏了一下調皮小姑的手背。
  
  「應該說,我知道他永遠不可能像看重商業利益一樣的愛我,不可能把我當做他第二生命一樣的對待。」
  
  「我懂了,換句話說,妳認為,比起妳和錢,堂哥更愛錢?」霍依茵直白的說。
  
  楊思穎沒說話,只是輕扯一下淡粉色唇角。
  
  「唉,妳這樣一說,我好像也這樣覺得耶!像我爸,還有我認識的每個親戚,大家好像都是這樣。」霍依茵猛點頭。
  
  「可能也是我太強求了。」楊思穎的臉上漾起一抹苦笑。
  
  「不不不,我可以理解妳的感受。而且,堂哥他經常要上酒店應酬,難免會——」
  
  「霍依茵。」一聲森寒的輕喚陡然響起,霍依茵整張後背都涼了。
  
  啊啊啊!真糟糕,答應好要當紅娘,怎麼反而開始數落起堂哥的缺點?
  
  「哈,堂哥你不是今天要去台東嗎?」霍依茵打哈哈的轉身,迎上那張俊美的惡魔臉。
  
  霍梓桀冷冷瞟了堂妹一眼,然後轉向依然分居中的妻子,不由分說的拉住她的手走出專櫃。
  
  「我要工作——」楊思穎詫異的掙扎著。
  
  「沒關係,這裡有我看著,你們放心約會去吧,消失個三天三夜都沒關係喔!」霍依茵趕緊跳出來聲援堂哥。
  
  「依茵!」楊思穎粉頰燙紅的嬌斥。
  
  「Bye-Bye.」舉起手心,霍依茵俏皮的搖動五指。
  
  一被塞入電梯,楊思穎就掙脫了霍梓桀的手,故意拉開距離的退到另一側,眼神不情願的看著他。
  
  霍梓桀只是挑眉。「妳大概不曉得,當一個女人露出這種不肯屈服的表情,男人只會更想征服她。」
  
  她被他眼底露骨的暗示逗得身子發燙,再想起今天早晨兩人在飯店套房裡那場激情的歡愛,胸前的吻痕隱隱灼熱。
  
  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她有點生氣的問。
  
  「台東。」一出電梯,他直接摟住她的腰往外走。
  
  「不要亂開玩笑,我還要回去工作。」一堆化妝品專櫃的小姐,全朝高大英挺的他投來愛慕目光,她心底散出一股酸味,不由得輕扭動腰部想擺脫他。
  
  「我沒開玩笑。」霍梓桀手臂如鐵鎖似的,緊緊環住她腰身。
  
  「我不要去台東……我們已經離婚了!」擺脫每一步都戰戰兢兢的生活之後,她怯弱的性子也逐漸改變,不再像從前那樣膽小。
  
  但是,她那容易羞怯、溫順好拐騙的個性怕是改不掉了,否則這段時間怎會老是被他以各種名義、各種惡劣又難以抗拒的手段,拐到飯店房間陪他做盡各種羞死人的事……
  
  「離婚只是妳單方面宣稱的,法律上,我們還是夫妻。」打開車門,霍梓桀的姿態幾乎是押送犯人似的,非常強硬的把她塞進車內。
  
  「霍……霍梓桀,你別太過分了。」她咬住下唇,罵人的嗓音明顯在發抖。
  
  呵,就連要連名帶姓的喊他,都會令她緊張得直冒汗,卻還要故意對他裝凶,她真是膽小得好可愛。
  
  「妳是我老婆,我要求妳陪我一起出差,晚上才能履行夫妻義務。」按下中控鎖,將小兔子鎖進他的勢力範圍,胸中的不安終於卸下,他一臉微笑的望著她。
  
  「什……什麼?!」她又驚又羞的瞪他。
  
  這個男人好可惡!怎麼可以老是把夫妻義務掛在嘴上……每天早上在大廈門口堵人的時候,也常用這個借口將她拉走。
  
  「我們……我們已經分居了!」
  
  「是嗎?」
  
  霍梓桀俊臉一撇,表情邪氣的對她挑起濃眉,她忍不住心跳紛亂,呼吸亂了秩序。
  
  借用依茵喜歡說的話,這個男人英俊得太犯規了,就連使壞的時候,都可以令人臉紅心跳,不自覺對他起了一絲絲期待。
  
  不,不可以。早在搬離那個與他擁有共同記憶的家時,她就下定決心,要學習保護自己,將在生長環境中,從母親那裡潛移默化而來,對心愛男人毫無保留的付出,這種足以毀掉自己的性格徹底改變。
  
  她不再是逆來順受的夏恬馨,她是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楊思穎!
  
  所以,不管他說什麼、做什麼,她都不會再回心轉意……即便是愛他,她也會將這份愛擱藏在心底,當做一個秘密。
  
  「嗯……」
  
  楊思穎疲倦的睜開兩條眼縫,發現自己正被霍梓桀抱進飯店房間,腦袋片刻當機,一片空白茫然。
  
  啊,她真的被這個土匪前夫——前夫是她自己硬冠上的——押上車,開了五六個鐘頭的車程,陪他到台東出差。
  
  「睡吧,我已經交代飯店晚點兒再送餐過來。」霍梓桀將懷裡的軟玉嬌軀往床上一放。
  
  看她雙眼迷濛的望著自己,雙頰潤紅,他捨不得起身,於是又彎下腰,啄吻她的眉眼,秀雅小巧的鼻頭,最後淺嘗起她微啟的唇瓣。
  
  柔軟,香甜,像沾了蜂蜜的棉花糖滋味,在他嘴裡化開,濕熱的舌頭忍不住深探而入。
  
  她眨眨霧般的美眸,雙手抵住他逐漸欺近的胸膛,大量的熱氣從他身上渡來,一個堅硬的突起壓住小腹,慢慢往下,隔著布料嵌入,然後開始輕緩緩的廝磨起來。
  
  嬌軀一個輕顫,女性慾望被挑起,她才真正的清醒回神。
  
  「梓桀!」她推了擠壓過來的胸膛一下,羞澀又氣惱的瞋瞪他。
  
  「寶貝,不要拒絕我,我已經好久沒碰妳。」他沿著她細嫩的耳殼往下吻,壞壞的大掌已經攏住一邊乳房,肆意揉弄。
  
  「你、你在胡說什麼……我們明明早上才……把手拿開!」她嬌嚷,伸手擋住他放肆的唇。
  
  他卻抓住她的手心,用舌尖在上頭輕畫,一雙深邃如海的眼眸,充滿挑逗意味的直勾勾盯著她。
  
  一顆芳心怦怦亂跳,體內的血液不受控制的沸騰,她能感覺到小腹湧起一股熟悉的熱,胸罩底下的紅潤乳尖悄然挺立。
  
  他在誘惑她,用性,用欲,用強烈的感官挑逗,誘她墜入他的慾望世界。
  
  「你……你不可以這樣。」她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恥,也氣惱自己總是很容易就與他貪歡。
  
  「是妳逼我的,只有這樣,妳才願意理我。」那個全身散發出強盛費洛蒙的性感男人挑起眉頭,貌似一臉無奈的對她說。
  
  「我們……我們不該再這樣下去了。」趁著情慾暫緩的空檔,她掙扎著坐起身。
  
  霍梓桀捺下脹到疼痛的慾望,讓她離開他的勢力範圍,只能用熱得讓人快著火的眼神,在她甜美的唇與柔軟的胸脯之間挪移。
  
  楊思穎覺得自己真像是一隻被野獸盯住的獵物,困窘的抓起被子抱在胸前,彷彿這樣做就能多一層防護罩似的。
  
  他的妻子真是天真,一對上他這隻獅子,就像小白兔一樣單純。她那種舉動,只會挑起男人體內更深的獸性。
  
  例如他,就想將那雪白的被子扯開,將她剝得精光,雙雙倒落在被子上頭,讓那片雪白沾上屬於兩人相愛的痕跡……
  
  「我們必須離婚。」楊思穎紅著臉打斷了他色情的遐想。
  
  「我說過幾次了?我不離婚。」霍梓桀很乾脆的回應。
  
  「你……你又不愛我,為什麼不離婚?」累積在胸口的委屈突然潰堤,她突然生氣的對他嚷。
  
  「誰說我不愛妳?」他靠過來,想伸出雙臂抱住她,她卻先一步的跳下床,往落地窗那頭站過去。
  
  高大的身軀沒有一刻遲疑,隨即朝她靠攏,雙手按住單薄纖瘦的肩膀,不讓她再有機會逃離。
  
  「你只是在利用我……不,不對,應該說你是在利用楊思穎這個身份,現在我們兩家都水火不容了,離婚當然是最好的解決方法。」
  
  「但是我愛妳。」
  
  看著他神情堅定的做出告白,她一怔,整個人傻了良久,腦中卻又浮現那晚,她獨自面對暴怒的楊明旺,而他在電話另一端抱著女人飲酒作樂的畫面。
  
  「不,你不愛我……」她難過的哽咽出聲,雙手推拒他的胸膛。「這段時間我看得很清楚,像你們這種人,只在乎權勢利益,你們根本不在乎陪在身邊的女人是誰,也不在乎愛不愛自己娶的人……你們要的,只是婚姻背後所能得到的利益。」
  
  那張前一刻還嬌艷嫣紅的臉蛋,這一刻突然蒼白溢淚,霍梓桀整個胸口都擰揪起來,心疼得無以復加。
  
  「思穎,寶貝,妳聽我說。」他強硬的將她按入胸膛,讓那張哭泣的小臉緊貼他心窩。
  
  「我承認,一開始我只是想鬧著玩,看妳小心翼翼的扮演楊思穎,我覺得很有趣,也順勢在旁邊幫著妳。」然後惡劣的誘她動情,讓她上了他的床。「可是我開始在乎妳,在乎妳的一舉一動,然後我發現自己愛上妳。」
  
  他聽見懷中的人兒哽咽了一下,似乎想開口說什麼,卻又被啜泣聲淹沒。
  
  而他,大概也猜到了她想說什麼。
  
  「那一夜,我真的很抱歉,也很後悔……那是在我意識到自己愛上妳之前幹下的蠢事。」
  
  沙啞的嗓音充滿悔意,每吐出一個字,胸膛就沉重的震動著,她的臉頰也隨之起伏,映入耳底的心跳聲,好沉好快。
  
  「是的,像我們這種生長在豪門世家的繼承人,從小就被灌輸利益為先的觀念,婚姻甚至是愛情,全部都是其次的,或者根本不重要。」
  
  無法呈現價值的東西,根本不值得投注心力,或費心去珍惜呵護。他生活環境的週遭便是迴繞著這般的觀念,這個生活圈的人也習以為常。
  
  然後,她這個意外出現了,用一種奇特的方式,闖入他的生命。
  
  他原以為,自己對她不過是抱持著戲譫心態,可以隨時抽離而不陷入。
  
  結果,早在對她動念的那一秒鐘開始,他的生命就注定與她密不可分。
  
  在她離開之後,她佔據了他的每個思緒。
  
  然後,他才徹底明白,自己是真真正正的、實心徹骨的愛上她。
  
  「我從來沒後悔過什麼,可是就那一晚,我現在真的非常痛恨那晚的自己。」
  
  聽著他遲來而且沉痛的道歉與告解,她的心整個擰緊,一股不知所措的酸楚在胸中蔓延。
  
  他是認真的,他沒必要對她演戲,因為現在的她——或者該說楊思穎,於他並沒有任何價值可言。
  
  一個利益為上的男人,不可能傾注一顆真心對她說愛,除非……他是真的愛她。
  
  「思穎,請妳相信我,我是愛妳的。如果我不愛妳,又何必這樣一直糾纏妳?我只要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,一切就結束了,又何必跟我父母鬧翻,堅持不離婚。」
  
  「……可是我已經簽字了。」
  
  她的嗓音依然含著哽咽,但是一如從前的嬌軟,他能感覺到,她對他的信任與依賴似乎又慢慢回來了。
  
  僵硬的雙臂又是一緊,將懷中柔軟甜美的人兒緊緊嵌入胸坎。
  
  他多怕她推開他,或是不肯相信他……想不到驕傲如他,竟也有如此害怕的一刻。
  
  這個女人必定就是他缺少的那根肋骨,有了她,他的生命才能完整。
  
  「別擔心,那份協議書已經被我撕了。」勾起那張掛滿淚珠的秀顏,他低下頭親吻她的眉心。
  
  「可是……」她喃喃欲言,想起霍楊兩家現在勢如水火的局面,一顆心又是忐忑難平。
  
  大掌捧住嬌嫩的臉蛋,他的唇從眉心一路往下,吻住他渴望的粉唇,恣意汲取那方溫軟甜蜜。
  
  「我們之間只有然後,沒有可是也沒有但是。」薄唇鬆開時,懷中的嬌人兒已經臉泛艷色,雙眼迷濛的看著他。
  
  迎入那綴滿溫柔光芒的黑眸,她胸口一陣酸一陣甜,累積的情感已無法自持。
  
  「梓桀,我愛你。」然後,她勾住他的後頸,踮起腳尖吻了他。
  
  她不要再去想那些「可是」,她只要「然後」……
  
  聽到渴求已久的一句愛語,他動容的緊緊回抱她,訴不盡的柔情在胸中纏繞,言語已無法承載,只能以最熾熱的肉體來證明。
  
  於是,他抱起失而復得的妻子,將她放回大床,然後……
  
  然後,這一夜他們之間只有更多的然後。
  
  沒有其他煩擾,兩顆心沒有隔閡,緊密相連,心跳印著心跳,體溫相融一整夜。
  
  迫
  
  然後……
  
  「嫂嫂,這不會是真的吧?!」大門一開,霍依茵已經捺不住性子急慌慌的追問。
  
  楊思穎不解的笑瞅。「妳都還沒跟我說是什麼事,我要怎麼回答?」
  
  「我聽說,堂哥堅持不跟妳離婚,結果昨天嫂嫂的爸開記者會,說堂哥軟禁妳,不讓妳離開家,也不讓妳跟家人接觸!」
  
  霍依茵邊走進客廳邊激動的傳述那些風風雨雨,包包裡還塞著兩本八卦週刊和娛樂報。來詢問當事者之前,她可是有做足功課的。
  
  「然後啊,聽說大伯氣到快爆血管,連夜把堂哥叫回家談判,然後啊……」
  
  「然後呢?」一抹高大身影從廚房門口轉出來,手中握著一杯熱牛奶,身上穿著開領毛衣與牛仔褲,黑髮散落下來,看上去愜意閒適。
  
  腳步猛然煞住,霍依茵錯愕的瞪著堂哥,看他俊臉噙著笑,走向楊思穎,將她拉到沙發上坐好,先吹涼了幾口才將熱牛奶遞給嬌妻。
  
  「哥,這時間你怎麼還在家裡?」霍依茵傻了好久才找回聲音。聽說台東度假村開發案正如火如荼的進行,建設工程已經開始,照理說,堂哥應該是忙到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,怎麼會……
  
  「依茵,看來妳的消息不夠靈通。」霍梓桀好笑的轉眸,睞向整個傻掉的堂妹。「我爸已經把我停職了。」
  
  「什麼?!」霍依茵驚叫。
  
  「是真的嗎?」楊思穎也拿開抵在唇邊的馬克杯,怔怔地望著丈夫。
  
  「別擔心,他只是在氣頭上,等到媒體不再鬧了,他就會讓我回去。」霍梓桀輕撫妻子的頰,湊上前輕啄芳唇。
  
  真是犯規!居然在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堂妹面前耍恩愛。霍依茵臉紅紅的轉開視線。
  
  楊思穎一臉憂心的輕蹙秀眉。「梓桀,你不要為了我……」
  
  「不是為了妳,是為了我自己。妳忘了嗎?堅持不肯離婚的人是我,是我纏著妳,賴著妳。」
  
  吼吼吼,玩親親也就算了,現在肉麻兮兮的大放閃光是怎樣啦?霍依茵這顆電燈泡聽得小臉炸紅。
  
  「梓桀,謝謝你。」楊思穎將臉埋進心愛男人的胸膛,聞著清冽的男性氣息,浮躁不安的心逐漸沉澱下來。
  
  「別謝得太早,我失業了,往後可能成為無業遊民,一天到晚纏著妳不放。」霍梓桀輕點妻子的鼻尖,兩雙眼盈盈笑望彼此。
  
  「哼,嫂嫂別聽哥瞎掰,梓桀哥的資產多到一輩子花不完,所以才不怕大伯停職,反而是大伯現在一定很懊惱,公司少了主持大局的人,大伯可能要把降血壓的藥當零嘴吃了。」霍依茵不忘吐槽。
  
  「依茵,大門在那邊。」霍梓桀冷冷的瞟去一眼,下達逐客令。
  
  「嫂嫂才不會趕我咧。」霍依茵吐舌頭。
  
  楊思穎好笑的看著他們鬥嘴,不由得偎入丈夫的頸窩,閉上眼眸,聆聽這一刻的幸福。
  
  「梓桀……」
  
  「我在這裡。」聽見嬌妻輕喚,霍梓桀隨即低頭,卻看見一張恬柔無憂的睡顏,如此嬌美可人,主宰了他每一分秒的呼吸。
  
  「嫂嫂怎麼睡著了?」
  
  「噓。」霍梓桀將食指豎在唇間,然後低頭輕吻妻子的額頭,手掌心輕輕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。
  
  霍依茵一怔,隨即會過意的瞪大雙眼。
  
  嫂嫂懷、懷孕了?!難怪堂哥一副連江山都可以捨棄的模樣!
  
  嘿,看來大伯跟大伯母他們這回是絕對要吃敗仗了。楊家那邊……聽說好像打算跟嫂嫂斷絕關係,不過嫂嫂似乎不怎麼在乎。
  
  看著堂哥擁著堂嫂,兩人相依偎的畫面,霍依茵托著腮,忍不住揚起燦笑,也捨不得將目光從這一幕移開。
  
  窗外,藍天晴朗,雲淡風輕,春天的呢喃似乎已在不遠處,催促著相愛的人兒快從寒冽的冬眠中甦醒。
  
  微笑閉上眼眸,霍依茵突然有股衝動……好想談戀愛啊!屬於她的愛情,何時才會來臨呢?

---- 完結 ----

作者: Jsze89    時間: 2014-9-9 01:04 AM

本帖最後由 Jsze89 於 2014-9-12 12:07 AM 編輯

後記  喬寧
  
  嗨,很高興又跟大家見面了!
  
  又是一年的夏天到來,故事出版的時候,很多人已經開始放假或是準備迎接暑假,青春不要留白,大家要用力盡情的玩耍喔!
  
  好啦,言歸正傳,來聊一聊這個故事吧。
  
  是的,這是一本相關係列作,也就是《秘養雙面甜心妻》裡被女主角佔了身體的正主兒的故事。
  
  如果大家已經印象模糊,或是還沒接觸的朋友,趕快去找來看喔!(趁機打個廣告)我個人很喜歡《秘養雙面甜心妻》這個故事呢!
  
  大家應該會有疑惑,既然是相關係列作,為什麼會隔這麼多本才出現呢?
  
  其實認真說來,一開始沒想過要寫夏恬馨的故事,是一個朋友看完《秘養雙面甜心妻》,很好奇的問起故事中的正主兒去哪裡了?會不會有她的故事?
  
  朋友這樣一問,身為作者的我也跟著好奇,創作欲因此被挑起,開始認真去思考這個問題。
  
  如果一個人重生後,附到另一個人身上,那原本身體的主人靈魂又該何去何從?會不會她也跟著經歷一次的重生?
  
  因為有了這些疑問,夏恬馨的故事便在腦中誕生啦,也因此有了大家現在捧在手上的這本書。(笑)
  
  因為《秘養雙面甜心妻》的重點放在女主角身上,所以系列作就想改變一下,盡量把焦點放在男主角身上,希望大家有感覺到,我自己還滿喜歡這個男主角的呢!
  
  跟雷光恆的深情形象相反,霍梓桀比較風流,對待女主角一度很無情,但是就在他發現自己愛上女主角後,當然是後悔莫及,雖然女主角小小給了他一點苦頭吃,不過似乎還是對他太好了一點。(心虛)
  
  愛情嘛!因為有愛,所有才會產生這麼多猜忌與傷痛,不管痛過多少,最終還是要用愛解決所有難題。
  
  對了,在《秘養雙面甜心妻》後記忘了提,關於女主角的名字,也就是「恬馨」,是以前唸書時班上一個女同學的名字,因為覺得很特別,一直記得這個名字,想不到非常巧合的,竟然在寫作時用上了呢!嘿嘿,在決定書名時也幫了大忙呢!
  
  最後要預告一下,因為最近幾本故事,主題都比較沉重嚴肅一點,所以下一本決定走輕鬆逗趣一點的風格,敬請期待喔!
  
  那麼,我們下回見了!(揮手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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